和旗人看到逃命的希望。”
曾国荃点头,当即命令全军移师满城正东的朝阳门外,孤注一掷猛攻朝阳门,吴军众将应诺间,张之洞这才把目光转向曾国荃面前那道箭书,暗道:“是谁写的?如果这道箭书不是朝廷的授意,是个人行为,那么能在城墙上开弓放箭还不怕被人发现,肯定是个乱党的重要人物,乱党的重要人物,怎么会给我们通风报信建议我们先打满城?他又有什么目的?”
究竟是谁从北京外城的城墙上射下了这道箭书,那怕是到了战后,吴军上下也没查出半点眉目,这件事成了一个永远的谜。
忙碌移军的时候,又有曾国荃亲兵突然来报,说是满清朝廷派遣礼部尚书李棠阶为使,手捧圣旨来和曾国荃联络。曾国荃一听有些奇怪,忙转向在旁边帮忙的张之洞问道:“乱党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和我联络,他们又耍什么花招?”
“还能有什么花招?”张之洞轻蔑的说道:“无非就是封官赐爵,尝试招抚,要求谈判,乘机拖延时间,行缓兵之计罢了。”
“想得美。”曾国荃冷哼,说道:“现在才想起封官赐爵,当年我们曾家几兄弟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他们卖命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给我们封官赐爵?不见!”
“九帅,让我替你去见一见那位李尚书吧。”张之洞自告奋勇道:“他既然是替乱党来尝试收买你的,肯定带得有不少好东西,不见面就让他把好东西带走,未免太可惜了。我去替你见李棠阶,让他先把好东西留下,然后再把他打发走。”
“可以。”曾国荃一听点头,叮嘱道:“说话小心些,别泄露了我军机密,那个李棠阶不管提出什么要求,你也不能答应。”
张之洞应诺,曾国荃则又补充了一句,道:“还有,李棠阶带来的好东西,可不许见钱眼开,得全部上交。”
“九帅,下官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你的东西主意啊。”张之洞苦笑,又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过下官料定,李棠阶为了让下官在你面前说话,应该也不会少了下官一份,那份下官可以留下吧?”
曾国荃露出了笑容,说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可是我给你的,以后记得请我吃饭。”
张之洞笑嘻嘻的答应,心里则啐道:“呸!不愧是湖南头号铁公鸡!”
…………
李棠阶被领进吴军临时指挥部化月寺时,正好赶上吴军前队向北开拔,看到吴军急匆匆离去的模样,李棠阶一度还有些惊喜,忍不住低声向押解自己的曾国荃亲兵询问吴军转移的原因,好在曾国荃治军还算严格,亲兵全部拒绝回答,让李棠阶碰了一鼻子灰。
再接着,当李棠阶被领到了张之洞面前后,李棠阶还依稀觉得张之洞有些眼熟,又忍不住问道:“你是……?我怎么好象见过你?”
“李尚书,我们的确见过。”张之洞微笑答道:“晚辈的堂兄张之万,曾经在礼部担任过侍郎,与你在同一个衙门共事,晚辈蒙堂兄错爱,委以幕僚之职,在公务往来中,曾经与尚书大人见过几次面。”
“想起来了,你是张之洞张孝达!”李棠阶的记忆力还算不错,不但记起了张之洞的名字还记起张之洞的表字,还十分欢喜的说道:“你的兄长在与老夫共事时,可没少提起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才华满腹,他日前程必然远在他之上!”
说着,李棠阶又突然回过了神来,惊讶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给吴……,给曾国荃曾将军做事?”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张之洞油滑的一个哈哈,就直接抹过了自己被俘投降的丑事,又赶紧转移话题道:“李尚书,实在抱歉,虽然你手捧圣旨而来,但我们曾国荃曾九帅目前正被军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见你,就让晚辈暂时代表他与你见面,李大人你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对晚辈说。”
没想到曾国荃连面都不愿和自己见,李棠阶一时还真有些着急,但是没办法,招抚曾国荃的提议是李棠阶最先提出的,自己约的炮含着眼泪也得打完,所以李棠阶也只好对张之洞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替满清朝廷传旨册封曾国荃为兵部尚书,宁远大将军,二等威信公,赐金珠百颗,玉器十件,并要求曾国荃停止攻城,与满清朝廷展开和谈。
瞟了一眼李棠阶带来的丰厚礼物,张之洞又打了一个哈哈,说道:“李大人,你的来意晚辈已经明白了,晚辈这就去告诉曾九帅,也把你好意和朝廷的赏赐转送给九帅,你请先回城去静侯佳音,我们会尽快派人和你联络。”
“别啊。”李棠阶一听急了,忙说道:“老夫手捧圣旨而来,是传旨钦差的身份,曾国荃他身为大清臣子,怎么连见都不见老夫一面?”
“九帅他实在是太忙了。”张之洞无奈的摇头,又一指外面正在大步开拔的吴军将士,说道:“李大人请看,我们曾九帅正在忙碌军务,真的抽不出时间见你。不过你放心,你的意思晚辈一定会转告给九帅,绝不会误了你的差使。”
“孝达,你们在化月寺这里驻扎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往别处去?”李棠阶好奇问道。
“李大人,别为难晚辈,事关军机,晚辈不敢胡说八道。”张之洞礼貌的笑着答道。
也不知道李棠阶是怎么想的,看了看左右后,李棠阶竟然稍微凑近了张之洞一些,低声说道:“孝达,看在老夫与你兄长交情的份上,对老夫说句实话,是不是官文官制台的军队到了?”
张之洞笑笑,心说你老东西还真想得美,然而讥笑过后,张之洞却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忘了?京城乱党现在最大的指望,可就是官文麾下的直隶主力?我如果利用这个李棠阶把那样的消息带回城去,搞不好可以收到奇效啊?”
飞快拿定了主意,张之洞也没客气,微笑说道:“李大人,官制台的军队你是想都别想了,不瞒你说,我们是准备去攻打朝阳门,为了方便进攻,还准备把营地也转移到朝阳门外。”
“孝达,你们怎么就如此固执?”李棠阶一听叫苦,忙说道:“两宫太后和皇上都已经降下圣旨,给你们曾将军又封官又赐爵了,还说只要你们答应和谈,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你们怎么还要坚持大动干戈,涂炭生灵?”
“孝达,看在你兄长的份上,也看在老夫的这点薄面上,请你马上去见一见曾国荃曾将军,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见一见老夫,老夫有肺腑之言要向他倾诉。拜托,拜托了!”
招架不住李棠阶的苦苦哀求,张之洞心头一软,终于还是答应了去请曾国荃和李棠阶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