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还在客厅桌上摆着,之前周凛放的,然后茶桌旁边,坐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悠悠然喝茶呢,一身居家衣服,有那么点老艺术家的雍雅风度,只是被几样水果破坏了气氛。
“爷爷!”傅南开心地跑了过去,亲孙子似的。
“南南来啦。”周老爷子放下茶碗,笑眯眯将傅南抱了起来。傅南爸爸他也认识,小时候天天跟老二四处撒野,两个兔崽子自作主张报警校那年,周老爷子把俩人一起拉进黑名单,谁都不理,但傅南又乖又懂事,周老爷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爷爷,这就是林老师,老师对我可好了。”坐在老爷子腿上,傅南骄傲地介绍老师。
周老爷子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年轻女人。
林月连忙自我介绍:“您好伯父,我叫林月,是南南的数学老师,上次听南南说您厂里做青瓷,我就特别感兴趣,今天冒然过来参观,挺不好意思的,买了点水果,希望您别嫌弃。”
说的都是客套话,但林月长得温柔秀气,声音也清润,天生就是容易叫长辈喜欢的乖样子。
周老爷子点点头:“自家开的小厂子,喜欢就常来,不用那么客气。”
老人家和蔼可亲,林月暗暗松了口气。
“先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是家常菜,没特别准备。”周老爷子指着左边的椅子,示意林月坐,至于周凛,早一屁股坐右边了,老爷子眼里没他,他也不在乎,懒懒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听着。
“谢谢伯父。”林月礼貌地说。
厨房阿姨端了饭菜上来,周老爷子看着一副老派家长的模样,其实很随和,边吃边跟林月聊天,问问林月上午参观的感受。林月对青瓷有兴趣,自然有话可聊,一顿饭下来,她看周老爷子也没那么陌生了。
“你们过来一趟不方便,今晚在这边住吧,房间都准备好了,先去睡午觉,睡醒了再去拉坯。”饭后,周老爷子看着林月说,“一般来瓷厂玩的,都是玩拉坯。”
傅南嘿嘿笑,他就喜欢捏泥巴。
盛情难却,林月再次感谢老爷子的招待。
周家这边有一个小院子是供客人住的,外面古色古香,里面现代家具一应俱全。今天就一波客人,傅南怕老师孤单,提出住老师隔壁的房间。周老爷子当然不管,周凛则直接推开林月另一侧的门,当一回自己家的客人。
父子俩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林月午睡前忍不住琢磨,周凛到底做什么触怒老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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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一觉,傅南领着老师熟门熟路地来了周爷爷的工作室。工作室分内外间,周老爷子做瓷都在里面,外面摆了几个坯车,专门给好奇的孩子们留着的,周老爷子平时一大爱好,就是教小孩子做青瓷。
周老爷子下午还有事,亲自给林月示范了一次捏坯,便洗洗手走了。
林月又不是神童,怎么可能看一次听一次讲解就会,坐在坯车前,对着圆形的坯车与一桶泥料无从下手。
“老师看我。”傅南坐在旁边的坯车前,有模有样地捏泥巴教老师,小学生学了一段时间了,虽然捏出来的形状不规则,但至少能看出是花瓶了。
林月看了一会儿,启动坯车,试着做。
周凛双手插着口袋晃悠过来,就看见小学生自己玩得开心,女老师笨手笨脚的,还想偷学小学生,瞧见他,立即转了回去,沾满泥的双手试图挡住她的“作品”。
周凛笑笑,撸起袖子走到林月身边,单膝蹲下去,低声问:“我教你?”
再怎么说,他读大学之前,每天放学每年的寒暑假,几乎都是在瓷厂度过的。
林月真的需要指导,轻轻嗯了声。
周凛揉了揉坯车上的泥料,坯车匀速转动,他眉目专注,简简单单就拉出了高高的坯体,然后示范林月如何做出碗的形状。
“会了?”取下他刚刚捏出的泥碗,周凛问她。
林月:……
看起来简单,可是感觉好难。
“我先试试。”她硬着头皮说。
周凛好整以暇地旁观。
他在这儿,林月压力更大,怕出丑,结果越有压力越弄不好,坯体都立不起来。手忙脚乱的,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紧紧地贴上她手背,类似十指相扣的姿势。两人手上都有泥,但那种滑腻腻交握的感觉,更叫人心慌。
林月全身僵硬,脸上冒火似的。
“我教你。”一侧,男人低低说,温热的气息,都喷在了她耳朵上。
下一秒,周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泥料都阻隔不断他掌心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