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糊涂。马上却醒了过来,哈哈大笑道:“这可不行,李弘成这小子天天逛青楼,不用几百罐美酒将我这大舅子陪好,我才不会让妹妹嫁给这家伙。”
他掩饰的极好,众官员也知道范家与靖王家交好,他与靖王世子也是极好的朋友,这般说法,果然是开玩笑。
众官哈哈笑了起来,说范大人幽默,又说回京后定要上府叨扰,更有人说,要与范大人同行,去寻那靖王世子,好好敲诈几顿美酒才是。
范闲也是眉飞色舞,满心欢愉地与众官员说着闲话,像极了一位听说妹妹即将出嫁而兴高采烈的兄长。
众人散后,范闲一个人走到了幽静的后院,站在廊柱之旁,看着南方天空从满天黑云地空隙中钻出来的星辰,良久无语。
妹妹要嫁人了。
妹妹要嫁人了!
范闲眯着眼睛,看着天上并不明亮的星辰在夜幕重云间忽闪忽闪,一阵心悸,脑中全是这句话,这件事。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是必然要发生地事情,在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在澹州给那个黄毛小丫头讲白雪公主的时候,范闲就知道眼前这个小黄皮猴将来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在澹州与京都的书信来往间,他也偶尔会想到,信纸那头那个渐渐长大不知道模样的小姑娘,将来也会嫁给一个男人。
后来到了京都,看见那个眉宇间藏着一丝冰雪,而人也如冰雪般聪慧,视自己如师,敬自己如兄地姑娘家,范闲笑呵呵地想着,将来如果有哪个普通的男子娶了她,一定会过的很辛苦。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从范闲猜到自己身世地那一天起,范闲就开始下意识里拒绝思考若若妹妹将来嫁人的问题。
哪怕那位微服出访的皇帝陛下,在流晶河畔的茶坊里,对着兄妹二人说道,将来会给若若安排一门好亲事的时候,范闲依然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可事情向来不是依人的意志为转移,当范闲自己成亲之后,范若若的婚事自然也成了马上就要解决的问题。
范闲下意识地轻轻拍着身边的廊柱,心里一片糊涂,虽然当初曾经与妹妹说过这个问题,还曾信誓旦旦说道,做哥哥地,一定会让妹妹找个好人家,但事到临头,一向爱装糊涂。实际上心思一片清明的范闲却难得的糊涂了起来,脑子里就像是有无数条线在穿插来回,让他艰于呼吸,不及思考。
啪啪啪啪。手掌与廊柱拍打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院内。
“很吵。”一个声音十分冷漠地从走廊地另一头传了过来。
范闲苦笑了一声,今日心情震荡太大,所以忘了自己住的院子里,如今还住着位同样冷漠的言冰云。
“大人今天心思好像有些纷乱。”言冰云不是关心他,只是好奇这个习惯于将一切心思都隐藏起来,只留给外人一个清逸阳光模样的监察院提司,为什么今天晚上如此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