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大人不过是衙门里一个小官,在风西城,一个衙门的小官能顶什么事儿?一块招牌砸下来都能砸死十个八个的。这事儿你找我们大人没用,到时候惊动了上面,还不是全部一起完蛋。”
“滚开!”秦落烟看不起这衙役,所以说话也不客气,“既不能为民做主,还混淆黑白,这样的官也配称为官?你防开,我这就去击鼓!”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劝你可是为你好,我说了这么多你要是还不听,你还要去告的话,回头真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呢。”衙役说了这儿一通,见秦落烟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脸色更沉了,可是却也没有怕。
他不怕?秦落烟皱了皱眉,忍不住深思,到底是什么让这衙役有恃无恐?原本想去击打鸣冤鼓的她,脚步不自觉的放缓了下来。
她深知,有时候,不能太过鲁莽。
只可惜,在她和衙役说话的时候,老李媳妇却将他们的对话听进了耳朵里,老李媳妇反应过来老李的死怕是有蹊跷,一听可以找大人鸣冤,哪里还停得住?只见她推开老刘站起来,几步就冲到了门外。
秦落烟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鼓声,从门外响起,在清净的街道上传出去很远很远。
很多在吃午饭的人家听见了响动,都忍不住抱怨几句,“哪家的人了,告状也不挑时候,这大过年的,大人们都忙着吃饭,那有空来搭理告状的人?”
“可不是,而且听声音是从东街传来的,东街那小衙门的大人算个什么大人,听说那官位还是花钱买的,这告状的人也太拎不清。”
“可怜哟,我也听说那大人官品尤其差,若不是上面有人罩着早就丢了帽子了,能一直安稳的当着官儿,人家上面可是有人的。这大过年的,扰了那大人的清净,我看那告状的人着状子还没递上去就得被打个半死。”
只可惜,这些事情,刚到凤栖城不久的老李媳妇不知道,对这里不了解的秦落烟也不知道。
既然已经敲了鼓,反倒没了退路了,秦落烟叹了一口气,是福是祸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她帮着老刘将老李媳妇搀扶着又进了衙门。
等了约莫盏茶的功夫之后,一个官帽戴得稍微有些歪斜的官员带着几个精神萎靡脸色难看的衙役来了,衙役们有气无力的喊着“威武”,目光却愤怒的瞪着老李媳妇几人。
老李媳妇正要喊冤,那大人却猛地一敲桌子,冲那个开始接待几人的衙役吼道:“徐六,你个废物,办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还让这个贱妇敲了鸣冤鼓!”
还未开始审案,这大人已经给老李媳妇冠上了贱妇的名号,秦落烟心中一咯噔,觉着今天这事儿兴许要糟。
果然,下一瞬,大人看也不看那妇人一眼,直接对另外两名衙役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来,这大过年的还来乱敲鸣冤鼓,你有什么冤屈?就吴家那点儿事,你们先伤的人,还敢叫冤?吴家都没叫冤!”
见过黑白混淆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秦落烟也算是长见识了,眼看着两名衙役走过来拉老李媳妇,秦落烟叹了一口气,还是站了出来,“大人,暂且不说李木匠究竟有没有伤人,单说李木匠被打死这件事,您还没有查清就说吴家没罪,是不是太武断了?您这么审案,草民不服!”
“不服?”大人笑了,“我管你服不服?你知道那吴家背后的人是谁?吴家的大千金去年可是选秀进宫成了宫里的娘娘,你们是谁?你们敢不服?得了,大人我还要回家过节,你们爱去哪里闹哪里闹去,反正我管不着。”
两名衙役拉着老李媳妇就往后堂走,不一会儿就听见老李媳妇发出痛苦的吼叫声。
那大人说完之后打着哈欠就走了,完全不理会还在衙门里的这几个人,一行人来的匆匆走得也匆匆,端的是有恃无恐。
秦落烟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看见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这嚣张得也太夸张了吧,天子脚下啊,竟然有这种事?
一行人走了之后,最开始的那个衙役又走了过来,“我就说让你们不要闹事,你们偏不听,现在是李木匠一个人事了,你们再闹,全都得死。”
秦落烟觉得这样的威胁何其可笑,可是,如果是一般的人呢,没有任何背景,对上身后势力已经触及到皇宫里的人物时,他们又算什么,也许要他们的性命,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那大人和衙役都打听清楚了老李家的底细,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在他们的眼中,老李一家就是草芥,懂得进退还能保住一家子的性命,如果不听话,全杀了又又谁为他们说上一句话?
这就是现实,不是你想着不公,想着反抗就能反抗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活着,真的太不容易。
老李媳妇被打得气息奄奄的时候丢了出来,人已经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老刘在先前那大人说起吴家背后势力的时候就吓得腿软了,根本不敢在这里停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就走了。
秦落烟搀扶起老李媳妇,心中戚戚然,却又无能为力,她没有飞檐走壁的绝世武功,也没有惊绝天下的济世之才,她现在,还是一个弱小的女子,不要说那大人,她就是连一个衙役都没有办法。
老李媳妇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哭,那衙役进了内院,不一会儿又带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浑身血污,看见老李媳妇的时候哭着就跪了下来,口中只呢喃的叫着“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