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驿馆里的花园仍旧生机勃勃,坐在窗口盯着那些花,孟揽月已保持了很长时间不眨眼了。
立太子大典还有十天才会举行,也就是说她还得在这儿停留十天,真是难熬,度日如年。
蓦地,敲门声起,孟揽月扭头看过去,“进来。”会敲门的,应该是这驿馆里的丫鬟。
门被从外打开,入眼的果然是驿馆的丫鬟,依旧冷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她钱。
“五王妃,有人前来拜见五王妃,眼下正等在驿馆大门外。”丫鬟扬高了下巴,明显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谁?”又来找她?是孟柏还是云夫人,亦或是那个孟紫苏。
“来人说是奉孟大人的命令前来探望五王妃。”丫鬟虽态度不好,但回答问题很完整。
孟大人?那就是孟柏了,孟揽月的父亲。
“不见,让他走吧。”她现在连孟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没什么可见的。
“五王妃,那人说了,若是你不出去见他,他就不走了。”丫鬟继续,可见她也不想为了给孟揽月传话继续来回跑。那脸上也一副让孟揽月赶紧去见人的意思,她躲在这里反倒看起来诡异。
立即发出一声轻嗤,“还挺来劲!”站起身,她倒是要看看,那孟柏到底要找她做什么。
走出大厅,孟揽月直奔驿馆大门,那大门敞开了一半,依稀的能见到一个白衣人正翘脚往里看呢。
走近,那个人也看的更清楚了,是一个青年人,不过有些鬼头鬼脑的。
他看见了孟揽月,眼睛也立即放出了光,盯着走过来的她,脚下一动想要进来。
哪知门口的禁军立即扬起了兵器,外人甭想进来。
在门内停下脚步,孟揽月和那个人不过一米之距,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却眼睛放光的看着孟揽月。
“月儿。”他开口,亲昵的很。
“你谁呀?”张口就月儿,孟揽月心头不禁咯噔一声,莫不是以前那个孟揽月和这个男人也有一腿儿?
真是,孟揽月无法理解以前那个孟揽月的眼光,连这种明显很轻浮又几分猥琐的男人都看得上,饥不择食么?
“我是陆明啊,月儿,你不认识我了?”陆明一听孟揽月这话,不禁竖起眉毛,怒意从眼睛里溢出来,显然孟揽月一副不认识的态度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我一定要认识你么?既然是孟大人叫你来的,就开门见山吧,他要你传什么话了?”看他那样子,孟揽月就不禁想骂脏话,什么东西。
陆明绷起了脸,一边扬起下巴,那眼睛里也溢满了轻蔑,“孟揽月,你做了五王妃,就连我都不认了?你当初为了去见傅子麟,可是什么都愿意的。怎么,现在陆哥哥没用了,就装作不认识了。”说着,陆明伸手,直奔孟揽月的下巴。
皱眉,孟揽月身子向后躲开了陆明的手,盯着他,那眸子里也明显浮起了怒意。
手摸了个空,陆明更是恼羞成怒,“真是翅膀硬了,那时你可是求着陆哥哥摸你的。”
孟揽月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看着他那张脸,她心里这火气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是么?那么不知现在我求你摸我,你还赏不赏脸啊?”弯起红唇,她眼睛里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哼,脱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会摸你。”陆明冷哼,一脸轻蔑。
笑出了声,孟揽月向前一步,猛地抬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那儿。
“啊!”一声痛呼,陆明捂着裤裆就趴在了地上,疼的全身都在抽搐。
“哼,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裤裆里的东西镶了金边儿么?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否则,你得到的可就不只是这一脚了,把你阉了。”最后一句恶狠狠,孟揽月冷哼一声离开,满肚子的火。
虽然不知以前那个孟揽月是不是和那许多人都发生了关系,但显然的,没人把她当人看。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东西,就敢随意的占她便宜,言语轻浮,猥琐至极。
走进大厅,孟揽月扫了一眼闻声出来的护卫,什么都没说,她转身就回了房间。
就知道在这帝都不会愉快,没想到这火比她想象的还要猛烈,气死她了。
“狗东西。”走进房间,孟揽月反手把房门甩上,发出砰的一声。
夜幕降临,白无夜才回来,走进房间,随着他走近,一股沐浴过后才有的气味儿飘进鼻端,倒是好闻。
靠在软榻上,孟揽月看着走进来的人,也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
“听说今日有人来找你。”无需孟揽月自己说,他回来之后就有人禀报过了。
“嗯。”答应了一声,她也不想细说。
“陆明,是傅子麟的同僚,他们二人同在书库修书,交情甚好。”白无夜不止知道今天有人来找她,还知道找她的人是谁,什么背景。
傅子麟?又听到这个名字,孟揽月也想起来那陆明说的话。说以前那个孟揽月为了见傅子麟没少去求他,而显然的,孟揽月也因此被他占了不少的便宜。
“这两个狗东西我都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别说了。”更不想听。
看着她,白无夜居高临下,“听说,你还动手了。”
“没动手,动的是脚。五王爷,你那么感兴趣的话,不如去见见那个陆明,他会说的更仔细。连以前我和他有过什么都会交代的,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本来就烦躁,白无夜在这儿问,她也不禁有些控制不住火气。
听她这话,白无夜缓缓扬起眉尾,“够理直气壮。”
“本来就心里无愧,我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五王爷今晚很开心?有这么多时间和我说废话。”惜字如金的人,也会一直说不停。
看着她,白无夜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举步,绕过轻纱,回了床边。
隔着轻纱看着他,孟揽月缓缓闭上眼睛,这人的心情应该很好,听她说话那么难听,也没生气。
一夜过去,孟揽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又换了一身华袍的人从轻纱后走出来,看着坐在软榻上伸懒腰的人,他面色无温,“脸色好看了许多。”
抬眼看向他,孟揽月弯起唇角,“五王爷还会观察人的脸色了?我这心情好了不少,睡觉有助于消怒是真的。”
“孟大夫还是有见地的。”白无夜的语气带着揶揄。
站起身,孟揽月哼了哼,“自来到这帝都我就一直在生气来着,像陆明那种人别再让我见着,见一次打一次。”
挑眉,白无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次动作再快些,而且力气太小,加强腿脚上的力气才是。”
闻言,孟揽月就笑了,“王爷真够狠得,果然啊,咸蛋不了解正常男人的苦。被踹一脚,即便没用力,也足让他们疼的死去活来了。”
房间的温度在瞬间冷了下来,孟揽月抿了抿唇,“口误。”
没搭理她,白无夜转身走出房间。
忍不住笑,她这次真不是故意拿他是咸蛋说事儿,只是习惯了,咸蛋咸蛋的顺嘴就说出来了。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终于快到了,而且这附近的驿馆都住满了人。某一时,在深夜里还会听到丝竹之声,可见某个驿馆里正在醉生梦死。
胡桑来了,而且根据他说,南周和大周都来了使者,是受了大齐的邀请。
他们带来了礼物,之后也住在了驿馆里,但具体是哪一座那就不清楚了。大半夜不休息还在笙歌燕舞的,很可能是他们。
“南周来的不知是什么人?”想来高斐是不会亲自来的。
闻言,白无夜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冷冰冰的。
看着他,孟揽月轻咳了一声,“大周呢?来的是什么人?”
胡桑发出笑声,分别看了一眼白无夜和孟揽月,随后道:“南周来的是竺阳侯,若论起来,应当是高斐的表哥,已过了不惑之年了。大周嘛,来的人就不怎么上档次了,是个礼部的官员,肥头大耳。那种体型的人,在大周还真不多见。”毕竟大周各个彪悍。
缓缓点头,虽然胡桑说的是谁孟揽月不知道,不过俨然高斐或者高卫都不会亲自过来。如此也是好事,本来白无夜在这帝都就很危险,白天世,汪诩,若是高斐和高卫又来了,不知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过几日进宫,那时所有人都会出现。五王爷的出现必定会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孟大夫要有心理准备才是。”胡桑的话说的婉转,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夫妻’二人同时出现,不引起风波才怪。
这点孟揽月早就知道,只是经历了初来帝都那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应该没什么用了。
“汪诩那儿目前还老实,毕竟这是帝都。不过,咱们离开时可得小心了,不会平静。”汪诩不止对白无夜的西疆有兴趣,对草流城也一样。
“其实,咱们在这驿馆里反倒安全。”虽说像监狱似得,可也安全,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危险。
“这种安全,不要也罢。”胡桑摇头,享一时安虞,但危险是早晚都会来到的。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孟揽月也不再说话。胡桑一直在为白天齐的大业做努力,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及。
她不知这是一种什么信念,或许是忠诚吧,这个时代的人所拥有的忠诚,是她难以理解的。
白无夜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但他总归是会帮助自己哥哥的。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来到,孟揽月也要随着白无夜进宫。
华袍玉带,俊美之中杀阀横生,这就是白无夜,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咸蛋。
华贵的衣料,长裙拖地,这衣服是昨晚丫鬟送来的,很正式。
在屏风后穿上,孟揽月用力的挺起肩膀,这身衣服还挺重。
从屏风后走出来,孟揽月深吸口气,“五王爷,你看我这身衣服的颜色是不是很配你啊?”她说着,笑意掩饰不住。
坐在椅子上的白无夜看过来,然后就眯起了眼睛,那眸子如同一把刀。
看他那样子孟揽月笑的更开心,因为这裙子是深绿色的。
“这衣服真重啊,不知这帝都的人都是什么爱好,喜欢这种行动不便的衣服。”在软榻上坐下,孟揽月晃了晃肩膀,真的很沉。
看着她,白无夜没什么表情,自孟揽月说那软榻是她的床之后,他就再也没靠近过那软榻。
“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因为记不清了,所以也忘了帝都的女人都穿什么衣服,没什么奇怪的。”她记不清是假,少见多怪是真。以前在那些影视剧里也见过繁复的古装,但是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今日真正穿在身上,才知这古代的权贵就是没事找事儿。
穿这种衣服,在这大热天里,很容易生病。而且生病了,想把这身衣服脱了也很困难,若是遇上需急救的,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十几年前帝都还不盛兴这种衣饰,但后宫中有位锦妃,她极受先帝宠爱。所以,无论她穿戴什么,都有后宫中的妃子效仿,想以此得到先帝的宠爱。这种衣饰就是锦妃极其爱穿的,因为厚重,所以能让她时时刻刻的端起脊背,继而展露自己完美的身形。久而久之的,这衣饰就成了各个夫人的所爱,直至现在,还盛行不衰。”白无夜看着她,一边淡声道。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厚重,而且小露锁骨,在整个人端起来的时候,的确很好看。
“王爷了解的很清楚啊。”尽管他在很年少的时候离开帝都,可显然从未忘记过。
“因为,本王的生母就是锦妃。”这就是他为什么如此了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