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突然想起了方才的好奇之事,遂八卦的往龙心身前凑了凑,随即小声开口道:“好男不跟女斗,你说咱们少爷为何非要千里迢迢的,来这人烟罕至的村子里建个别庄啊,若是为了入药,移植到后山不是也行?”
“要么说你没见识呢,咱们那跟尚云的气候能一样吗,是你说移植就移植的啊?再者少爷这么精益求精的人,不自己去采药,又如何能放下心来呢。”龙心随即颇为不屑的应道。
“我没见识?嘿,我看你今日就是想吵架吧。”龙心与龙玉两人的小声争吵随即响起,便是再也未曾停下。
二人吵闹的声音虽是不大,但在车舆中却依旧清晰可闻,而那冷淡如不食人间焰火的男子眉头都未动一下,仿若未曾听得一丝声响般,依旧静静的抚琴而坐,仿若一位遗世而独立的谪仙,任外界如何纷扰自巍然不动。
“行了,我不与你争论,也就是咱们公子好-性子,但凡换个主子你都不知被剥了多少层皮。”少顷龙心的声音明显略带严厉,这仿若无止尽的吵闹才算停歇。
随着东方的旭日缓缓初升,车队亦是有条不紊的驶入了山花烂漫的村落,沿途的人家有的已然升起了袅袅炊烟,而村中的小路却依旧尚算清净,只偶尔几道鸡鸣与小童奶声奶气的啼哭声传来,却也不染喧嚣。
一栋墨墙朱顶的大户近在眼前,只见宅院门前朱门大开,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立在石阶之下。
待见着车队停在了近前,那中年男子便是抬步向车队前的双尖大辇行去。
“公子,您回来啦。”中年男子行至车前恭声问道。
车辇中那有如高山流水般的琴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道比之琴音还要动人的清冷声音却是适时响起:“嗯,暮落花照顾的如何。”
“回公子,如信中所言,暮落今年早熟,此间已是花开满园。”中年男子答完,便是继续开口问道:“公子可是用过早膳?”
“不饿,你们先用,我去药园。”说着,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玉手拂开了车辇的珠帘,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不染纤尘的白色锦靴,锦靴上以银色丝线勾画了精致的白羽左右各一。
锦靴落地,男子身形亦是随之一晃下了马车,只见此男子羽冠高挽,一袭洁白如羽的锦袍细致描绘出了男子修长的伟岸身躯,银色的发带随飞扬的墨丝舒展在脑后,似一匹上好的华美锦缎于微风中掀起,豁的铺染开来。
男子那欺霜赛雪的冷颜上,一双狭长凤眸隐在浓密的睫羽之下仿若幽深的古潭般,透着浅淡疏离,而挺傲通天的鼻梁下刀刻般的唇角轻抿,携着一丝清冷的弧度,将三分无情与七分风雅融合的恰到好处,恍若一位不食人间焰火的仙人,竟是说不出的仙风道骨,道不尽的飘然出尘。
此情此景,好似再多的美好词语都不足以形容面前男子的风姿一般,只得让人赞一句,好一位冷清、孤傲的绝世美男子,便在中年男子愣神的功夫,那位如谪仙般的白衣美男已是抬步翩然进了宅院。
随即自车辇上又是跳下了二人,两人正是龙玉与龙心,只见龙玉拍了拍那还在愣神的中年男子,便是边跑边说道:“管家,车里的东西就麻烦你了,少爷的黄泉琴仔细着点啊。”
黄泉琴:琴身通体墨玉,细看墨中微微泛赤,配上七弦银丝,亦如黄泉之路一般,故而得名,亦是琴榜排名前三的古琴,而这架名琴的主人,便是天羽国国师付龙子。
至于琴榜,则是列国录中所单独列页记载的各国名琴的总称,上榜之琴各有其特色,而最为珍贵的还是排名前三的魔音、黄泉与碧落,而这三架古琴,除却名号书中却是未曾描述过多,若非今日龙玉提及,常人即便是看到,想必也不会多想。
“你别跑啊,你忘了出门前怎么答应我的?那黄泉琴……”不待龙心说完,龙玉已是追着付龙子的脚步跑了个没影,龙心见此更是气得直跺脚。
一旁的管家不由笑道:“小天也是个活分的性子,这第一次来,便让他随公子去吧。”
龙心听闻不由瘪了瘪嘴,喃喃念叨道:“那傻小子这般鲁莽闯了进去,不是上赶着让公子责罚么……唉,此琴这般沉,留我一个人可怎么搬啊。”
听着龙心的嘟囔,管家只摇头笑了笑,便是不再多话,管家自然清楚付龙子洁癖的性子,遂转身招呼车上之人将其他物件抬进了院子,至于那黄泉琴,则被一边叨叨,还不得不一边挪动的龙心吃力的搬进了宅院。
药园中,生长着的数百墩暮落,个个高约两丈,冠可盈亩,而那深浅不一的紫色花朵已是花开满树,烂漫如锦,便在这悄然绽放的暮落药园中,只见一袭白衣的付龙子已是踩着石子铺就的甬路愈行愈远……
“公子,你在哪里啊?公子?”就在付龙子在药园里巡视之时,龙玉的呼喊之声亦是自宅院中遥遥响起,只可惜付龙子早已走远未曾听闻。
“哼,活该跟丢!”回应龙玉的,便是龙心的怨怼声音。
只见转过了一道拱门,龙心便是一手牢牢抱着黄泉,一手挽着两只包袱挪了过来,口中虽是喘着粗气还不忘揶揄道:“嘿!你不是去寻少爷了么,敢情在这儿偷懒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