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厚重的窗帘的缝隙透出来的微弱光线,寻到了房间之中唯一的活物——君楚悠。
此时的君楚悠,仿若行将就木的老者,身上的生机在一点一点的消散着,他一头青丝散乱,面如枯槁,空洞的双瞳之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他本是有一张极为俊美的脸,现下看着,却像是从坟墓之中爬出来的厉鬼似的。
凤七七见此一惊,她缓缓地俯下了身子,凑到了君楚悠的身前,伸出了莹白的纤手,挽起了君楚悠披散的青丝,“六哥,你看看我,我是七七啊。”
君楚悠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脸上的笑容在凤七七看来,就如同是痴人似的,“七七啊,你怎么才来,我和你六嫂的婚礼,都已经要结束了。”
他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已经死了两日的李尔嫣,垂下了眸子时,目光之中满是爱怜之色,他轻轻地抚摸着李尔嫣的侧脸,像是一个小孩子,抚摸着心爱的玩具似的,满心满眼都是爱。
可这样的君楚悠,却让人很是心疼,他明明知道,李尔嫣已经……
“六哥,六嫂已经殁了,你还是早些让她入土为安……”
凤七七的话还没有说完,君楚悠猛地抬手,一把将凤七七的手挥开,他的面色倏然一变,在看向了凤七七之时,那双原本都是爱意的眸子,顷刻之间便被一片冰封运用所掩盖。
他仿若是被囚困在狂风暴雨之中的牢笼中的狮子,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凤七七,怒喝道:“你胡说什么,尔嫣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凤七七也是一惊,险些没有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上,她眉黛深凝,澄澈的双眸之中,带着三分的感同身受和七分的怜惜。
凤七七和尹黍只不过是生离,而君楚悠和李尔嫣所面对的,却是死别。
她和君楚悠分离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好像所发生的一切就在昨天似的。
凤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儿,镇了镇心神,再次朝着君楚悠伸出了手,她并没有强求着君楚悠能够瞬间拜托痛快,因为她知道就算是个神仙,只怕也不能做到,大婚当日丧妻之痛。
平日里,君楚悠虽然和李尔嫣打打闹闹的,可是,两个人的感情却是真的。
他们爱的纯碎,并没有丝毫的杂质,可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君楚悠才会这般的心痛,以至于一蹶不振。
君楚悠就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任由着谁说也都油盐不进。
凤七七垂下了双眸,摇头叹息,倘若君楚悠在这样下去,凤七七担心,他会钻了牛角尖,从此之后,只怕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其中,现在,她能够做得,就是带着君楚悠从这个困局之中走出来,只要能够让君楚悠打开心结的话,凤七七相信,他还能够恢复以往的笑容。
她并没有强求什么,双唇紧抿,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仿若一张上好的宣纸似的,沉吟了半晌,凤七七知道,现在就算是她说什么,君楚悠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的。
可眼下,也没有更多的法子,能够让君楚悠振作起来。
凤七七缓缓地站了起来,澄澈的目光像是锐利的刀俎,“六哥,你清醒点好不好,尔嫣姐姐已经死了,她死了,你明不明白!”
凤七七的话,犹如利剑一般,狠狠地插入了君楚悠的心窝之中。
疼痛,让君楚悠连呼吸时,都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之中,都像是插入了钢针,“你胡说、你胡说,我的尔嫣只不过是睡着了,只要明天一早,她就会醒来的。”
凤七七蹙了蹙眉,原来,房间之中挂着这么多的黑色幔帐,竟然会让君楚悠产生这样的错觉。
她眸色微敛,侧目瞥向了房门口逸王府之中的下人,苍白的双唇微启,声音低沉地吩咐道:“来人,把房间之中的幔帐,都给我扯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听从凤七七的吩咐。
凤七七的面色突然一沉,扬起了尖尖的下巴,目光之中满是一片冷凝之色,她全然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君莫黎在生气之时,可是一模一样的。
“都怵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没有听见我的话吗!?”凤七七拔高了音调,声音充满了上位者发号施令般的态度。
“怎么,难道黎王妃的话不好使吗?”
眼瞧着,逸王府的下人僵在了远处,忽地,众人的身后悠悠地传来了一道充满了磁性的声音。
寻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逸王府的下人们,只瞧见了君莫黎端坐在轮椅之上,身后的李夙,推着轮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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