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高兴坏了,他玩出了诈降这一手,设计的陷阱,是为了对付王宁安,结果却来了个高遵裕。
抓凤凰的规格,弄死了一只麻雀,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好在又来了一只孔雀,能杀了狄青,也足以搓动宋军的锐气了,最起码他比王德用的份量重多了。
西夏的人马像是疯了一样,到处都是。
狄青的眼睛也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西夏人把他们全都歼灭了。
狄青挥动马槊,冲在最前面,后面的弟兄紧紧相随。西夏的兵将,没有人能挡住狄青一招,他们蜂拥而上,甚至没法迟滞狄青的速度。
就这样,两万人马,保护着种家军的残兵败将,快速向南撤退。他们冲破了层层阻碍,踏着敌人的尸体,无人可挡。
梁乙埋听说狄青突围而去,顿时大怒。
他也拼了!
宋军犀利,狄青善战不假,可是你们终究不是铁人,从灵州逃回大宋,最快也要六七天的时间,我看你们能不能一直这么勇猛!
梁乙埋快速改变战略,他分兵三路,就像是毒蛇一样,不远不近地追击宋军。当看到宋军歇脚,或者吃东西,补充饮水,他们就猛扑上来。
等到宋军赶路,他们就坠在后面,时常跑出了射冷箭,玩偷袭。
才两天的功夫,宋军就疲惫不堪。
幸亏狄青听从王宁安的建议,多带了战马和干粮,但是所有将士,只能在马背上吃东西,困了也只能在马背上打盹儿,整天绷着一根弦儿,体力和精力,都快速消耗。
到了第三天,就有人跑着跑着,从马背上摔下去。
狄青不得不下令,让弟兄们用绳索把自己绑在马背上。
可就是如此,面对着西夏层出不穷的攻击,还是损失惊人。
种家军已经不足一万人,三种当中,种谔受伤最重,已经昏迷过去,必须用马车拉着。
种诂胸口被飞斧击中,也吐了血,只能咬牙撑着。
唯有种诊,还有些战斗力,但是也疲惫到了极点。
至于狄青这边,差不多七八千弟兄丧命,虽然他们拼掉了不少西夏人马,但是双方的损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面。
狄青的脸色非常难看,可以说十几年来,大宋从来没有损失过这么多人马!
皇帝一念之差,下面人胡作非为,居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危害,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
他们跑出了三天时间,人困马乏,虽然离着大宋越来越近,可是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阴影。
西夏刚刚又分兵五路,攻击宋军。
狄谘指挥着弟兄,用神臂弩射退了西夏人马。
可是仓促之间,后援不济,神臂弩的箭支不到三成了,最多再支持一天,火药和火油也损失殆尽。
更要命的是粮食和清水也却没了,再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种诂,种诊拖着疲惫的身躯,面见狄青。
“狄相公,事到如今,只有我们弟兄留下来,挡住西夏的人马,狄相公,能把二弟带回去,末将就感激不尽了。”
种诂说到了激动的地方,咳嗽了两声,痰中带着血。
狄青微微摇头,“种将军,梁乙埋死死追击不放,他无非想要狄某的命。明天狄某带着3000人断后,你们尽快回撤,凭着狄某的本事,拖延一两天,还是能做到的。王相公一定会安排好接应的人马,你们大可以放心撤退。”
“不!”
种诂猛地摇头,又是一阵咳嗽。
“我们听信了阉货的鼓动,竟然跟着出兵抢功,没想到落了这么个下场,我们有什么脸去见王相公?就算活着回去了,也免不了朝廷降罪,还不如战死在疆场,来得痛快!”
种诂悲愤说着,有士兵来报告,西夏人马又上来了!
狄青咬勃然大怒,碎了牙齿,“好一群毒蛇,我和他们拼了!”他给儿子狄谘一个眼神,让他保护种家兄弟后撤,狄青亲自断后。
这是狄青一生,最残酷的一场战斗,西夏的人马像是潮水一样,杀了一波,还有一波,无穷无尽,杀也杀不完。
他的马槊断了,马刀卷刃了,就连战马也到了极限,倒毙在地上……在这一刻,狄青显得无比坦然,大丈夫战死沙场,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就在此时,突然一群黑旗亮甲的人马出现了,他们刚露头,就把西夏人马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
梁大刚是跟着王良璟起家的猛将,王宁安也要尊他一声刚叔。梁大刚拼了命,骑兵如山,长枪如林,挑死无数西夏人马,他冲到了中心,将狄青救起。
此时的狄青,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伤口,在肩头和大腿,全都有箭支插入,所幸伤势还不致命!
梁大刚保护着狄青,且战且退,在两天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洪州……七万大军,逃回来的只有6000,两万援军,折损一半,活着回来的将领士兵,几乎人人带伤……这个损失,太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