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尊,偌大的益州府,官吏怕是有几百人吧?”
“嗯,有书吏,差人570名,其余皂隶役夫一千多人……王相公,你可别觉得人多,毕竟益州好几十万人,这点人手还不够用哩……”
言下之意,他们都罢工了,谁也玩不转了。
王宁安点头,又问道:“王府尊,你可对大家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毕竟非常时期,大家应该相忍为国才是。”
王素陪笑道:“王相公,架起锅煮米,可是不能架起锅煮道理。以往衙门公人的人俸禄都是一半铜钱,一半交子,半年多来,交子贬值,大家已经怨声载道,如今都换成了交子,收入更是少了一大截。谁家不是妻儿老小一大堆,要租房子,要吃饭,要送孩子上学堂,挑费太大,许多人都想着要自谋出路。实不相瞒,好多书吏趁着休沐,还要到其他商行店铺,给人家当算账先生,大家伙都不容易啊……”
王素说着,还抹了抹眼泪,仿佛他真的心疼差役们似的。
王宁安还是不动声色,沉吟一下。
“那好吧,我去衙门见见大家。”
王素心中暗喜,心说王宁安,你小子不是会说吗?你不是自诩巴蜀的女婿吗?你不是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吗?
可是你别忘了,当官做事,依靠的是手下的书吏差役,不是靠普通的百姓,这帮人吃不饱饭,不听摆弄,不给你干活,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王素早就听说王拱辰被拿下,他是真的心惊肉跳,生怕王拱辰一咧嘴,他这个益州知府就完蛋了。
用脚趾头想,王拱辰大肆从蜀地借交子,搬运粮食,如果没有王素配合,他能干得那么顺利吗?
说起来王素捞得也不比王拱辰少!
而且王素的父亲王旦是老牌宰相,在几十年前,就权倾朝野,王家发迹早,财力雄厚,远远胜过许多豪门,只是没有顶梁柱而已。
早在王宁安入蜀之前,他就已经拿到了一封来自西京的密信,告诉他要如何同王宁安斗下去……不能硬碰硬,不能直接冲出来,只能跟他玩隔山打牛,把益州变成一个大泥潭,让王宁安陷进去就出不来。
只要迁延日久,事情越闹越大,交子危机波及天下,连皇帝都感到了恐惧,那么王宁安倒霉的日子就来了。
这么多年,他得罪的仇人太多了,想王宁安倒霉的,绝对比盼着他好的多得多,只要把握住了机会,一击必杀,就能干掉王宁安!铲除一害!
王素是按照上面说的做的,果然,一步步挖好了大坑,等着王宁安跳进去。
不过说起来王宁安也算是本事,居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沉住气,到处谈话,还真别说,段段时间,居然忽悠了一大帮人,全都说王宁安是个好官,弄得王素郁闷吐血,他干了好几年的知府,貌似也没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王素迫不及待,想要看王宁安出洋相了。
他们来到了益州府衙,说起来,人还真不少,几百号,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之中,有人哭丧着脸,有人义愤填膺。见王素出现,就有人嚷嚷着让他给个说法。
王素苦笑道:“老夫不过是一府之尊,还是请钦差大人来吧!”
说着他退后了两步,一摆手,那意思分明是说,你行你上啊!
王宁安察言观色,从王素上扬的嘴角看得出来,这老家伙心里动了刀子,巴不得自己倒霉呢!
“区区手段,也想奈何我,简直做梦!”
王宁安清了清嗓子,环视台下的所有人。
“方才王府尊找到了本钦差,说了大家的难处,吃粮当兵,给朝廷干活,就要领俸禄,是天经地义。你们不满意交子,也情有可原。本官决定,你们所有人,俸禄折成粮食,可以一次领三个月。”
王素一听,连忙站出来,“王相公,这,这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我兼着军务的差事,从常平仓调粮,不够拿军粮填补,总而言之,这三个月的一定要发够。”
他这一表态,终于有差役反应过来,连忙大呼,钦差英明,一个个喜笑颜开,欢天喜地。可王素的笑怎么看都有点假。
王宁安,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解决吗?
只要你动用了常平仓,老夫就能想办法把历年的亏空给抹平了,想查交子务的烂账,也就查不到我的头上了。
别忘了,这帮差役书吏都是我的人,可不听你的调遣!
王素想到这里,连忙躬身赞叹,“王相公果决英睿,体谅下属危难,老夫代益州府上下,感激王相公天恩!”
“别忙!”
王宁安一摆手,笑道:“大家要俸禄是天经地义,可是别忘了,有功赏,有过罚!如今益州交子浮动,人心不稳,身为朝廷书吏,理当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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