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想我朝官员,科甲正途出身,十年寒窗,饱学之士,只怕用不着再来受罪吧!”
“不然!”
没等王宁安反驳,赵祯抢先说话了。
“朕不这么看!我大宋的官吏,虽然堪称饱学之士,可科举文章,不过是博取富贵的敲门砖,许多人考中进士之后,就扔在了一边,十年寒窗,其实和没学也差不多。真正办差做事需要的本事,还要一点点摸索,这也是朝廷给予新科进士游历观政时间的原因,为的就是让他们适应从学生到官吏的转变。王卿所建议,正是妥善培养官员的最好方法,朕甚是赞许。”
说着,赵祯也不允许文彦博和贾昌朝反对,直接说道:“王卿,山长朕是做定了,你和醉翁充个提举教务事吧!”
王宁安面带为难,“陛下,臣还要教导太子,也没有时间,还是都交给醉翁吧!”
“哼!想偷懒?这可不行!”
赵祯断然说道:“你的好学生,有人鼓励要向民间借贷青苗钱,还要人提议要规范货币……这些措施合不合适,还要问问你这个金融大家,这门课你必须担起来,到时候朕也要去听讲,你要是敢藏私,朕可不答应。”
“臣,遵旨!”
这对君臣一唱一和,就把事情给定了。
这时候再看贾昌朝,他把脑袋埋在胸口,一句话都没有。
老家算是觉悟了,王宁安就是个妖孽,这小子有一种野兽一样的本能,当明枪暗箭射过去的时候,他总能出奇制胜,巧妙化解。
再跟他斗,没准自己真的就身败名裂了。
老贾识趣,选择了闭嘴。
文彦博一肚子火,恼羞成怒,真想出手阻止,但见赵祯这个态度,他也没有胆量,说到底,这老货也心疼他的权位。
还是认了吧!
……
“哈哈哈,那两个老家伙保证十分难堪,脸都绿了!”
大苏放肆笑道:“我要赋诗一首,以示庆祝!”
章敦抱着肩膀,哼了一声。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进士的,和你同科,我感到很累!”
苏轼翻了翻眼皮,“你说什么风凉话?是写不出诗吗?”
“能写出我也不写!”章敦耸肩道:“你忘了醉翁是怎么被暗算的?从通过殿试之后,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写诗词了,我这也是和先生学的。”章敦说着转向了王宁安。
王宁安咳嗽了两声,“的确,做了官就要谨慎一点,尤其是子瞻,不能再这么跳脱了,你要多想想,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家人,还有同窗,不要给大家惹麻烦。”
苏轼越发无语,心说我怎么成了包袱儿了?
“既然你们都不齿在下,那我只有告辞了。”
说着,他就往外面走。
苏辙不好意思道:“他准是去青楼了,我跟着去看看!”
说完,大苏二苏相继消失了。
吕惠卿忍不住道:“子瞻兄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官场,先生,您可要保护他啊!”
“唉,他啊……这样吧,等过些日子,让他给醉翁打下手,他这一肚子的才华,还是在象牙塔里挥洒比较合适。”
师徒正说话,突然有人来禀报,还送上了一张脏兮兮皱巴巴的名帖。
王宁安展开一看,吓得连忙站起。立刻带着几个学生,风风火火,让人大开中门。
在台阶下,真站着一个中年官吏,身上的官服脏兮兮的,还有好几块污渍,脸也不洗,头发蓬乱,还有虱子来回爬。
如果没有官服乌纱,整个就是街上的乞丐。
只是面对这个乞丐,王宁安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跑到面前,躬身施礼。
“原来是半山公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来人正是王安石,他见王宁安如此客气,还有些不知所措,竟然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显得有些尴尬。
王宁安浑不在意,把他请进了书房,落座已毕。
王安石也是单刀直入,面对着高大的章敦道:“把你殿试的那篇文章和我说说,老夫觉得你的想法,还有些可取之处,似乎可弥补老夫的不足之处。”
章敦很尴尬,被人认错了是第一重,王安石的语气实在是傲慢,又是第二重!他很想发作,可人家毕竟也是他的会试主考,假假的师父一枚,只能忍耐。
倒是吕惠卿连忙躬身。
“回先生的话,学生吕惠卿,这里有近日拙作,请先生指点。”
王安石这才回过神,也看不出尴尬,接过吕惠卿的扎子,一边看着,一边闷头道:“陛下准备变法了,从青苗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