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欧阳修的要求,贾昌朝拒绝得很干脆。
“醉翁,有些事情是我死也不会做的!你不要说了!”
“贾子明,老夫也提醒你,有很多事,比死还要可怕!”
贾昌朝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醉翁,我好歹也是首相,坐在这个位置上四年多,收复燕云,老夫也不无微功,你想找几个人,把老夫弄死,到时候天下舆论,自然会还老夫一个公道,你欧阳修也会身败名裂……”说到这里,贾昌朝突然闭嘴了,瞬间脸色变得很差,跟猪肝差不多,渐渐的他的呼吸也沉重了,手脚也颤抖了。
欧阳修扫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啊!真是痛快!十几年了,当初你们算计老夫和范相公他们,那时候老夫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如今你贾子明却把自己绕进去了,看得还没有我这双醉眼清楚!他们能算计我,也能算计你,咱们没什么差别!”
欧阳修嚣张地走到贾昌朝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贴着耳边,对贾昌朝道:“子明兄,送你一句话,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扑通!
贾昌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浑身在不停颤抖。
怕了,他真的怕了!
贾昌朝终于想到了一种最可怕的情况。
假如他就这么退了,如果还被暗杀了,世人会把罪名都算在欧阳修的头上,到时候醉翁的名声就毁了,至少被泼了一盆脏水,不再如莲花般圣洁,后续的污蔑就会接踵而至。
这种事情会不会有人做呢?
其实已经做了,当初要处置方昆山,处置钱家,不给公开审讯,明正典刑,不就是这个思路吗!只是被王宁安识破了。
对于无情的文官集团来说,牺牲几个人,维护他们的利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既然能牺牲方昆山,还能牺牲钱家,为什么不能牺牲贾昌朝?
你贾昌朝有什么了不起?
别以为你站到了文官集团的顶点,是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物,数万的官吏就要围着你转!
那是痴心妄想!
必要的时候,一样会弃之如敝履,毫不留情!
倒霉在王宁安和欧阳修的手里,无非是一条老命,可是死在自己人手里,那可真就死不瞑目了……尤其是那些人为了给欧阳修制造骂名,肯定会让贾家生不如死,要多惨有多惨!
“唉!老夫算计了一辈子,竟然让小人给算计了!”
贾昌朝别提多悔恨了。
他用力拍着桌子,把茶壶都震到了地上,外面的家人听声音跑进来,结果让贾昌朝一顿拳脚,愣是给踢了出去。
老家伙连最起码的优雅都没了,只能靠着暴力,缓解心中的惊恐。
身在局中,哪怕再聪明,也会有失算的时候,贾昌朝的脑袋彻底凉快了。
显然,欧阳修的境界提上来了,面对复杂的局面,不会凭着喜好,贸然行动,哪怕他多厌恶自己,也要忍着肚子疼,和自己联手。
而那些后辈呢?像什么韩琦、王拱辰、张方平,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也学会了口蜜腹剑,学会了忽悠自己,让自己冲锋陷阵!
对了,还有文彦博、庞籍,这些个老不要脸的,他们不一定怎么算计呢!
可怜的贾相公,只觉得世界都背叛了他,乌云罩顶,阴风阵阵,以他老人家的厚黑功力,都要应付不来了。
这时候,唯一的一线生机,那就是眼前的两本书卷。
只要署名,就能换得欧阳修的谅解。
王宁安就不会穷追不舍,自己也不会失去权位。
那些想拿贾昌朝脑袋祭旗,去污蔑欧阳修的人,也失去了机会。相反,他贾相公咸鱼翻身,能狠狠收拾那些歹毒如狼的家伙!
多好的事情啊!
可是能轻易答应吗?
贾昌朝颤抖着手,把两本书拿了过来,外面已经昏暗了,靠着蜡烛的光,也不怎么清楚。
欧阳修随手掏出了一副老花镜,扔给了贾昌朝。
“这是平县新研究出来的。”
贾昌朝连忙点头道谢,戴上之后,果然字大了许多。
老贾慢慢看着,越看五官越抽搐,都缩成了一个包子。
最后他颓然扔到了桌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外面已经响起了更梆。
“我说醉翁,你老人家功成名就,早就足以名标青史,何必要弄这些掉脑袋的事,再说了,你掉脑袋,为什么要拉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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