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
如今崔家连扒开堤坝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崔西枫怎么计算,他都会赢,可却始终没法放下心,甚至还会越来越恐惧,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永远不知道,对手会怎么出牌!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逼得他不得不求教邵庸,想从神鬼那里,得到一点启示。
“尧夫先生,请你务必帮我算一算,我的胜算究竟有多大?”崔西枫紧紧盯着邵庸,呼吸急促,目光炽热,就像是发了疯的赌徒。
邵庸很明智,再继续装蒜下去,这个疯子会杀了他!
邵庸拿出三枚铜钱,在精致的龟甲里面晃了晃,倒在手心,全是正面冲上,一连两次,都是如此!
没等邵庸说话,崔西枫就欢喜地拍巴掌。
“元亨利贞,上上大吉……尧夫先生,莫非老天爷都站在我一边?”
“天意如此,正道直行,自然无往不利!”邵庸淡淡说道,崔西枫喜不自胜,乐颠颠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邵庸暗暗摇头,他把铜钱收了起来,暗暗冷笑。
哄抬盐价,勾结西夏,扒开堤坝,残害生灵……崔家的确是骄傲太久了,苍生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
哪里还有什么正道直行,还想天意保佑,真是做梦!
邵庸是拜会崔西枫的时候,被他强行扣留的。
如今崔家离着死也不远了,必须想一个脱身的策略了……邵庸盯上了那个包子眼,或许能从他身上打开缺口,老神棍如是想到。
……
王宁安调教出来的学生多少都有点他的秉性,他们不是能吃苦受罪,无怨无悔的人,但是他们都清楚,该吃苦的时候,必须吃苦!该付出的时候,必须付出。
而且他们深得王宁安真传,算计非常明白。
筹建西京银行,以银行的力量,救济灾民。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
银行是讲究利益的,而救灾呢,则是一项赔本的生意。
如果处理不好,把几千万贯全都赔进去,一点赚不到,那就彻底得罪洛阳的士绅官僚了。相反,一味想着赚钱,压榨灾民,把他们逼上绝路,哪怕没有崔家作乱,都会出大事情……从一开始,大家就没把崔家当成真正的对手,是他们太高估自己了!
作为救灾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皇宫对面的御街,王宁安在开封开发过,如今已经基本建成,虽然迁都洛阳,但是开封依旧是天下中心,物资云集的商业枢纽。
御街地价暴涨了5倍,大宗交易,赛马,金融,物流,这些行业每年带来上千万贯的税收。
有珠玉在前,洛阳比照办理就行了,而且有了水泥之后,在洛阳大兴土木的成本更低。
第一批就招募了20万青壮,参与御街工程,每人每个月可以领500文,朝廷和西京银行提供每天两顿饭。
在大灾之年,哪怕没钱,光是能吃饱,就足以吸引无数的人了。
20万人,不到半个月,就招募完毕。
接下来是重修河堤,这也是没有商量的事情,以地方税收提供担保,打开常平仓,每个劳力一天能领2斤粮,干满半个月,发100文钱。
说实话,这点钱真的少得可怜,但是对老百姓来讲,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修大堤是为了他们好,哪怕白干活,也是应该的。
第三项,那就是修道路。
有着平县和幽州的经验,哪怕最迷糊的大苏都知道该怎么操作。
首先要考察各县的物产情况,然后预估未来的客商数量,计算出一条路能带来的税收。
以税收作为抵押,向西京银行贷款。
量力而行,量入为出。
不能不敢投入,也不能学秦始皇,隋炀帝,过度投入……
大约在灾后的一个月之内,各项工程陆续展开,总计吸纳灾民130万人。
而且随着各项工程展开,水泥作坊要人手,采石场要人手,木料厂要人手,负责运输的车马行要人手,制造马车的作坊也要人手……
有了这么多工人之后,要吃饭的饭馆,要洗浴的澡堂,要成衣铺子,要卖草鞋的,卖瓜果的,卖早点的……
投资工程,先是带动制造业,接着带动服务业……就业人数成几何倍数增加。
一番折腾下来,西北非但没有民生凋敝,困苦不堪,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欣向荣的味道……哪怕大家依旧赤贫,依旧只能吃半饱,更有人饿昏在工地上……但是并不要紧,因为已经看到了希望。
崔家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百姓的承受能力,留给他们的选择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