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王子,主动朝贡,算是给过年添了一个彩,再加上这种关口,动静非常。就连赵祯都懵了,心说莫非真是交趾人犯贱,要打痛了才行?
赵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他急忙传下了旨意,让王宁安和赵宗景护送交趾王子进京。
一路上,赵宗景就没闲着,整天拿个匕首在李日尊面前晃悠,一身的痞子样,还非要给人家讲面君的礼节。
李日尊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幸好还有个王宁安,他看不下去了。
“咱们把话挑明了,你要是想当皇帝,就老实听话,不要多事。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有什么筹码,那不妨就试试。我可以告诉你,大宋上下,除了我之外,没人愿意为了你费心思,至于交趾,遍地都是想要你脑袋的人!”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
这个李日尊的汉语还算不错,一想到国内的局面,他的脖子就冒凉气,惶恐不安。生怕王宁安不管他,这一路上,比起小猫咪还乖觉。
把李日尊送进了京城,赵祯直接在大庆殿迎接,他下旨把两府的相公,尤其是御史台和谏院的言官都召集过来,就让大家亲眼见证,到底谁才是正确的。
以唐介为首的言官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宁安捣毁了升龙府,吓死了李佛玛,那可是李日尊的爹,身为人子,父仇不共戴天,他怎么可能抛下?简直岂有此理,甚至有人怀疑,这个李日尊是假的,反正王宁安诡计多端,胆大包天,没准就弄个假王子,跑来打大家伙的脸。
等到见礼之后,赵祯此宴,终于有了发问的机会。
首先开炮的就是唐介,老先生沉声道:“世子可知我大宋前不久和贵国发生了冲突?你是怎么看的?”
李日尊慌忙放下手里的酒杯,毕恭毕敬道:“是交趾狂妄无知,冒犯天朝,罪该万死。王师仁慈,仅是略施薄惩,敝国上下,感念天恩,故此小王才特来朝贡,以示感激之心。”
唐介差点哼出声来,老头子直接内伤了。
薄惩?
亏你说得出口!
你爹死了,京城没了,光是黄金就抢走了3万两!
区区交趾,有多少家底儿,这叫薄惩?
根本是半残啊!
见过睁眼睛说瞎话的,可是没见过如此说瞎话的,唐介都无语了。
这时候有个年轻的御史叫田方,他年轻气盛,忍不住问道:“我听说贵国至尊也死于战乱,他可是你的父亲啊?你就不感到惋惜,心痛吗?”
李日尊偷眼看了下王宁安,发现这位根本没看他,还在低头大吃,啧啧有声。李日尊深深吸口气,强做笑脸道:“这位大人或许有误会,父王的确刚刚宾天,但是却和王大人无关,他近几年来,身体一直不好,不过是凑巧而已。他老人家骤然升天,我们也是无比伤心。”李日尊说着,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王生前心心念念,就是和大宋通好,小王这次前来,也是希望大宋能够降旨册封,恩加交趾,敝国一定永远效忠大宋,绝无二心。”
他说的情真意切,可谁也不信。
翰林学士,知谏院事曾公亮也开口了,“世子,你们当真能忠于大宋,一点都不记恨?”
“不敢不敢!”
李日尊连忙摆手,“交趾上下仰慕大宋风华,敬畏大宋天威,两国冲突,罪在我方,劳动天兵,兴师动众,补偿王师军费,乃是我交趾上下的福分,怎能因此记恨上国,请大人务必相信交趾的诚心一片!”
……
御史台和谏院的这帮人反复询问,就差直接指着鼻子问他,王宁安杀了你爹,烧了你的城,抢了你的钱,你怎么就不恨他?你应该恨他?你要和他拼命啊!
李日尊心里叫苦,拼命,那也要有命拼才行!得罪了王宁安,别说他爹的仇,就连他的小命都没了。
这位世子殿下谦恭和蔼,简直匍匐在大宋的脚下,错都是自己的,大宋出兵教训交趾,是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在场好多人都怀疑他是假的王子。可礼部那边反复确认了,他的身份一点问题没有。
弄到了最后,大家伙只能想到一个解释,那就是李日尊是天生的受虐狂,心里有病!要不然怎么能如此违反常理?
唐介和曾公亮还想拷问,赵祯看不下去了。
“李卿远路而来,一定是辛苦了,先去馆驿休息吧,朕择日召见。”
李日尊如蒙大赦,赶来离开了大庆殿。
他走了之后,赵祯把脸一沉,目光扫过全场,在场的言官,没有一个敢和他对视,全都把脑袋埋在了胸口,跟一群鸵鸟似的。
这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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