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老爹还会把他叫过去,专门教给他剑法。练得不好,不给晚饭吃。王宁安觉得老爹是报复,是想借着练武重塑父纲,找回为数不多的父亲尊严!
奈何老爹的阴谋诡计,竟然得到了老娘,还有两个小坏蛋的极力支持!王宁安只好认命,天气越来越热,百十号汉子跑得满身是汗,脱去了上身的短打,露出发达结实的腱子肉,汗津津的,在朝阳的照射下,反射着金色的光彩。
每到这个时候,村子的百姓都要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一句:真是好汉子!
“不就是精壮一点,乡下人真没见识!”杨怀玉不屑道:“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二十个!”
“吹牛!”在杨怀玉的对面,有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她撇着小嘴,不屑道:“你连我都打不过,不信咱们比比!就让姑太作证。”
小丫头说着,看向了坐在中间的老妪,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可是腰板笔直,目光锐利,两个小辈争吵,她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缓缓道:“村子里的百姓说,他们每天都练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杨怀玉依旧不屑。
老妪突然脸色一变,怒斥道:“亏你还是杨家子弟,我问你,杨家的部曲几天练一次?”
“三,三天。”杨怀玉嗫嚅道。
“你还知道!”老妪不客气道:“每天一练,不光要有毅力,还要有财力!要吃肉,要药水浸泡手脚,不然练不了一个月,人就废了。他们已经练了三四个月了!”
“姑太,很了不得吗?”小丫头战战兢兢问道。
老妪深吸口气,“当年父亲战死,你们太爷爷执掌杨家,差不多十年之间,咱们家的部曲,包括家人,都是每天练功,我这身本事,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老妪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光景,充满了感慨。
“当时咱们杨家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儿,要给爹爹报仇雪恨,要恢复燕云。可是自从你们太爷爷去了,杨家的子弟就懈怠了,就把报仇给忘了,几十年下来,杨家的威名不在,我,对不起爹爹,也对不起兄长啊!”
老妪抹了抹眼泪,杨怀玉却满心不在乎,都过去一个甲子了,还什么仇不仇的,朝廷都和辽国讲和了,皇帝换了好几个,再耿耿于怀,岂不是自讨没趣!
再说了,朝廷上谁还说恢复燕云?那些相公们都不停告诫皇帝,要口不言兵,要休养生息,陛下都能给西夏岁币,祈求和平。杨家世代富贵也就够了,还想什么有的没的……
杨怀玉满脸的不以为然,老妪越发失望,可是人家是小辈,跟着自己出京,总不好说得太重!
老妪站起身,也不骑马,背着手,直奔土塔村。
杨怀玉和那个小丫头连忙起身,跟在后面,眼看邻近村口,是一片巨大的打谷场,秋收时候用来晾晒粮食,现在就是大家伙的演武场。
跑过的部曲简单擦拭身上的汗水,将外衣穿好,整理干净,神色肃穆。大家伙站成整齐的队列,包括小家伙王宁泽在内,都鼓着腮帮,庄严无比。
在打谷场的中间,摆放着一面褪色的旗号。
“跪!”
王宁安低沉的声音喝道,所有人瞬间单膝点地,腰背挺直。
“你们还记得雍熙北伐吗?”
“不敢忘!”
“你们还记得陈家谷口吗?”
“不能忘!”
“你们投军是为了什么?”王宁安继续问道。
“报仇雪恨,扫平辽寇!”
“报仇雪恨,扫平辽寇!”
“报仇雪恨,扫平辽寇!”
整齐的喊声,在耳边回荡,老妪听到这话,瞬间泪水涌出,默默跪向战旗,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