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看,就看到一大束百合。
打开门,外面是送花的小哥。
“请问是韩小姐吗?有您的鲜花束,我是永爱花店的。一位姓沈的先生订的鲜花,祝您七夕情人节快乐。”
是沈书扬送的,她面无表情地签收。
一大束的百合,散发着清香。百合百合,意在求和。她冷笑着,拿出里面的卡片,只见上面写着: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她随手把花放在茶几上,很快手机有短信提示的声音。
打开一看,熟悉的号码简略的几个字:七夕快乐。
七夕?
情人节。
她随手把花丢在地上,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
衣柜中,所有的衣服都是平价货,没有一件名牌。她挑出一件简单的米色齐膝连身裙,款式简洁还算大方。
那送花的小哥一下楼,就被人拉住。
赵时律昨天没有回去,就睡在车上。他看着她房间里的灯灭,又看着天慢慢从黑到灰,再到明亮。
一大早,他已看到几个送花的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
打开手机上的日历,才知道是七夕情人节。
“你干什么?”那送花的小哥一脸惊恐,见他西装革履,不像是坏人,才放下心来。
“我问你,这送花有什么讲究,怎么有人送玫瑰,有人送百合?”
唯一送百合的,就是被拉住的送花小哥。
“玫瑰代表爱情,百合代表和好。我刚才就去八楼送了一束百合,那位小姐一脸的不高兴,看来还没有原谅送花的人。”
送花的小哥一想到刚才的小姐,嘿嘿笑了两声,“也难怪,美女的脾气就是大一些。”
八楼?
“她收到花不高兴吗?”
“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我想一定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
送花小哥说着,就要离开。
“你替我准备一束玫瑰…送给刚才的八楼的那位小姐。”赵时律从皮夹子里抽出一沓钞票,递给送花小哥。
“先生,你要多少支的花束?”
多少支?
这个赵时律没有去想,他想的是自己贸然送花,她会有什么反应?是弃入垃圾桶,还是丢在地上踩踏?
“算了,花不送了。”
“那…先生这钱?”
“你拿着吧…”
送花小哥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的钞票,敢情自己一大早这是走大运了?他看着那高挺修长的男人开车离开,久久都回不过神。
半个小时后,韩数出了家门,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唐山路的悦喜。”
“好咧。”司机应着,打开车载收音机,很快就从里面飘来那首《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歌声幽幽怨怨的,凄婉动听。
今天是情人节,他的生意明显好了不少。看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们,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只是这什么破电台,情人节就情人节,放什么《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他从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随意问道:“小姐,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见男朋友吧。”
一般这个年纪的姑娘,还长得这么漂亮,没有男朋友是不可能的。这位小姐报的地名是酒店,可想而之是去约会的。
能在悦喜约会的,看来小姑娘谈的男朋友是有钱人。
韩数的眼神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不时有抱着鲜花的人经过。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城市像泡在粉色中,到处都是爱情的气息。
只可惜,与她无关。
“不是,我是去捉奸的。”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愿意拼死一搏。
俊男美女,向来都是别人视线所集中之处。两人都长得十分出色,男的高大帅气,俊逸非凡。女的纤细窈窕,温婉秀美。
进出小区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打量他们。
赵时律跟在她的身后,眼神里再也看不下其他人。她走路的身姿,她淡淡与人微笑示意的表情,无一不深深印在他的心上。
到了八楼,韩数正开门时,隔壁的伍太太恰巧出去丢垃圾。一看到赵时律,眼睛一亮。
无论多大年纪的女人,看到帅哥,总是莫名多了些许热情。
伍太太眼神热烈地看着赵时律,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知道隔壁住着一位漂亮的小姐,只是美女太过清高,并不怎么与人打交道。
今天是七夕情人情,隔壁带回来的人一定是男朋友。
“这是你男朋友啊?”
韩数略一怔,很快笑了笑。
无论现在赵时律和她是什么关系,以后都不可能视同陌路。她自己的规划,可以只考虑自己身的因素,比如经济,比如心里的承受能力。
但生活不止是自己,还有周围的环境,还有他人的眼光以及世俗的舆论。
她一个单身女子,怀孕生子。要是身边没有男人,别人会如何议论,会用哪样的歧视的眼光看待她的孩子。
自己曾经受过的苦,她不愿孩子再经历一遍。
所以孩子一定不能没有爸爸。
“郎才女貌,你们俩真般配。”伍太太说着,含笑进了电梯。
韩数已经打开门,赵时律跟着进去。
家里原本有一双男士拖鞋,是为沈书扬准备的。但韩数醒来后,将有关沈书扬的东西都丢了,包括拖鞋和两人的合照等。
赵时律看着她递过来的一双女士拖鞋,心头泛起欢喜。女士拖鞋是给杜晓美用的,他一个大男人当然穿不上。索性没有换,穿着鞋子进了屋。
韩数招呼他看电视,自己一头扎进厨房。
饭还有,一直在电饭煲中还是热的。
菜没剩多少,不好拿出来招待人。所幸她今天买的菜很多,打开冰箱一看心里就有了数。一个番茄炒蛋,一个尖椒芹菜香干。
她的动作很快,不大会儿,坐在客厅中的赵时律就闻到菜的香味。
他眼神看向厨房,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做梦,他都没有梦到过。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下厨替自己准备饭菜。
空气中是菜的香气,很温暖。
对于他而言,她是特别的存在。他年长她五岁,永远记得她还是一个粉白的小团子时,追在自己的后面喊哥哥的模样。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粉团子渐渐长出坚硬的外壳,冰冷漠然。
在朱雀巷里,他和她被议论最多的就是身世。两人都没有父母,在街坊们的口中,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人。
而他们的父母,也是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懂事起,他就能听出那些人语气中的恶意。后来,那些议论他的人都被自己私下教训过。可是对于她的议论,一直没有少。
她是女孩子,文静寡言。
他关注着她,如同看另一个自己,那瘦弱纤细的身影不知不觉驻进他的心里。她越长越漂亮,关于她生母的风流韵事被频繁地提起。
那些男人们不干不净的调笑,被他一个个用拳头打到哭爹喊娘,再也不敢轻易议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