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与安沐的视频通话,我又站在冷风中沉思了许久。最近的生活很值得去思考,我那因为生活所磨出的老茧,仿佛正在被一层层的削去,留下的是带着新生的东西。
脚下这栋房子,知道我所有的孤独,也见证了我所有的幸福,包括过去和现在
从前,我曾不止一次想过要离开这满是灰色高楼的地方,在最绝望的时候,甚至在街上看到所有人的面孔,都是苍白的。那时候,哪怕对人微笑,心中都不免有些恐慌,生怕被人看出窘迫的现状。
和安沐认识以来,我开始从习惯一个人孤独,蜕变成喜欢两个人相处,那些从相识到相知的日子,渐渐在我的思绪里泛滥了,我拿起手机给安沐发了条消息:“在一片喧嚣城市之外,有一处老屋子,历经长久的黑暗之后,泛起柔和的灯光。从前我抱怨它冰冷孤独,现在它却为我带来一位纯情女邻居”
片刻,安沐给我回复了一条消息:“女邻居还会有,希望你永远有一颗不肯媚俗的心。”
我立刻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紧握着手机,想顺着墙头下去,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年少轻狂的那种冲动劲,犹豫了许久之后,老老实实地走了楼梯。这诚如那些曾经走错的路,在付出疼痛的代价以后,将岁月变得小心翼翼,没有了我们的天堂,我们的灵魂在抵偿,即便我们不知道明天的路到底能够走多长,但有了那颗不肯媚俗的心,便足够把苦难给抵挡。
这个夜晚,我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以后,并没有选择去酒吧,而是查看上一周的财务报表。每当看的疲倦时,便在桌子上趴上一会儿,我想抓紧将这些工作做完,恨不得明天就能够回到西安,与安沐再住上一段时间。
就在我看完几页报表,困倦的伏在桌子上时,搁置在桌子上的手机震颤了几下,我忙从浅睡眠中惊醒,拿起手机来看,却是姑妈发来的消息,她问道:“前几天安沐说你回兰州了,你现在忙吗?”
我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工作,实事求是道:“并不太忙,怎么了姑妈?”
姑妈好似懒得打字了,直接发来一条语音说道:“你未来的岳父好像不太舒服了,刚刚我给他打电话好像连晚饭都没吃,你去慰问慰问,顺便增加以下感情,劝他吃点东西。”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气似乎并不是太好,恐怕走不了多远,天空便会下起雨,可这也阻止不了我前去探望安启阳的决心。
从认识安沐以来,我仿佛在无形中交到了安启阳这个朋友,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冷漠与威严,喜欢发脾气,喜欢冷战。可对我来说,他却是除了我父母之外,一个不可多得的、真正意义上关心我的人。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我为了死要面子,去“往日时光”见刚回国的慕青,硬是穿着他的西装,人模人样的出现在大众面前,一直以来,我都将这套衣服当做最后的遮羞布,我常常试想着,如果那次不是安沐救场,我是该有多尴尬的倒在别人投来的目光中
雨水在我行至半路时,便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路过一家从前常去的饭馆,我点了两个菜,又利用这段时间,去附近药店选了一些治疗感冒发烧的药,然后冒雨继续朝着安启阳的住处赶。
如我所料,即便将近十点,安启阳还是如往常习惯一样,他的房间光线在跳动,明显是正在看电视。
我将车子停在门口处,还没用按喇叭,他便从二楼打开窗户伸出头,确认了一番以后,便裹着一件外套下楼为我开了门。
“叔叔,还没吃饭吧?我给您带了点药,还有菜,你吃点吧!”
安启阳从开门这段时间里,隔上一会儿便咳嗽几声,他好似强忍了一下,抬头问道:“你吃了吗?”
我怕他一个人不愿意吃,便用充满食欲的口气道:“晚上吃了点面,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了,要不我陪叔叔吃点?”
安启阳点了点头,然后便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我将塑料餐盒打开,又倒了两杯开水,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道:“叔叔怎么还是咳嗽啊,有没有吃点药?”
安启阳起身,从身后的酒架上取下一瓶白酒,给我倒上一杯酒示意我先喝酒,我不多推辞,一口便喝掉了一杯白酒,然后等着他说话。
片刻后,安启阳并没有给自己倒上一杯,又给我倒了一小杯后,便盖上盖子,重重叹息后对我说道:“喝点酒暖身子,别再把你弄着凉了,荣玲告诉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看到安启阳此时的状况,眼睛竟然有些发酸,忙转身从包里取出药物,递给他道:“叔叔,对着症状,吃上一点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