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上睡得很早,早上五点我便醒了过来,安沐给我发来信息,说车子已经让人开在了酒吧外面,我猜想她可能还没睡醒,便不敢给她回信息,起身关掉了呼呼吹着热风的空调,洗完漱便朝外走。
酒吧大部分员工已经下班,还有些清理卫生的员工仍然在忙碌着,我问了声早安之后,便按照安沐信息所提示,找到了她让人搁置在柜子里的车钥匙,赶早到附近早点店,给员工们买早餐。
回到酒吧的时候,基本已经收拾妥帖,我让经理分发了早餐以后,自己拿着一杯豆浆,边喝边巡视了一下,然后思索着今天晚上客源的问题,说没有压力是假,因为高峰期销售的酒水数量,将是“西遇”酒吧能否更好发展下去强有力的数据反馈。
收拾忙活了一早上,等到新一批值班人员来换班时,我回到17号住宅,将房子打开来透透气,便回到自己的住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将长出来的胡须刮了刮,整理物品时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卡,瞬时便想起来它的主人。
我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等接通后便问道:“是信仰奇迹乐队的宋勇余吗?”
电话那头的宋勇余很好奇的问道:“听你这声音是钱辰?”
在他说完之后,我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问道:“我现在做了个酒吧,今天是假期第一天,有没有兴趣过来串个场?”
电话那头,宋勇余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你也知道我是在酒吧犯事,毁掉了这一生。”
宋勇余的话让我心怀歉疚,终于收起玩笑之心,认真的说道:“我并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对,至少你的一生还有很长的路”
我的话好似让他有了些触动,顿了顿才说道:“暂时不去了。”
宋勇余给了我一个模糊的答案。
此刻,我已经意识到他这几年来生活一直固步自封的原因了,因为他一直还没有走出那年酒吧犯事的阴影,如果他还继续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那么未来的他,情况可能还会更糟糕。
沉默了一会儿,宋勇余声音低沉的对我说道:“我有些厌恶那些不小心被触及的过去,更厌恶自己,为什么一直告诫自己要走出去,走出去,可还时不时因为回想而分心、而伤神?”
我理解宋勇余话里的意思,点燃一支烟,重重吸了一口才说道:“你乐队弄得怎么样了,添置乐器了吗?”
宋勇余迅速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又对我说道:“光杆司令,还是我一个人。”
“我这儿有把吉普森的吉他,你过来取吧!”
“平白无故,我怎么能收你礼物,几千块钱东西哪能说收就收。”
我感叹还好没将价格告诉他,若是我告诉他,送他的是square shoulder火鸟特别款,价值三万左右的全单板民谣木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骂我疯子。
“我已经有一把吉他了,反正也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就借花献佛,你就别客气了,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来取吧!”
宋勇余若有所思,沉默了许久才叹息说道:“那怎么好意思。”
“一把好的乐器,没人懂它,那才是对乐器最大的亵渎,你要再客气就是虚伪了,给你地址,抓紧时间过来。”
我也不和他多磨蹭,示意他不要有心理负担,挂掉电话后,迅速的将酒吧的地址发给他,然后自己也驱车前往酒吧。
中午时分,我正在忙着和员工一起统计酒水,前台小武告诉我,外面有个人找我,我立马意识到宋勇余已经过来了,放下手中的活,便匆匆走到门外。
这时候,宋勇余正在和自己摩托车的主支架较劲,见我来了,索性也不去折腾了,直接将撑不起来的摩托车靠到墙上。
我只是给宋勇余扔了一支烟,然后两人相视笑了笑,蹲下身子,替他修理起主支架。
片刻后,我拍了拍手站起身道:“应该没问题了。”
宋勇余将车子重新支了一次,一看果然好了,伸出拇指赞叹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
我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和我一起进酒吧,他看了看自己还有些泥渍的牛仔裤,说道:“我这身打扮就不进去了,刚从工地下来,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