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邵云岿然不动的跪在那儿,任由董兰馨一边骂他一边低泣,任由陆振涛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鼻子斥责他不孝不配做陆家人。
“好了。”
陆钊铭沉着脸,冷声说。
大家长一开口,董兰馨抽泣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她低着头,仓惶的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沉默不语的坐在沙发上。
陆振涛也冷着脸,回去坐下。
客厅里瞬间又安静下来,只有陆邵云跪得笔直。
陆钊铭的目光扫视客厅里的所有人,最后落在陆邵云的身上。
“决定了?”
“是的,爷爷。”
他的懦弱让自己失去了站在白深深身边的机会,亦无法心安理得的再享受着陆家的一切,坐上那个位置。他不配,所以只能离开。
“主动放弃陆家继承人的位置就表示,你要脱离陆家,放弃唾手可得的所有资源。从此以后,你要做什么,都代表你陆邵云,而并非陆家。按照陆家的家规,你会拿到一笔初始创业资金,剩下的事都要你自己做。”
“我知道。”
陆邵云平静的点头,说。
“好。”
陆钊铭开口。听到他的话,董兰馨立刻面无血色,身体无法支撑似得软倒在陆振涛的怀里,无声垂泪。她的眼底满是不甘,还有怨恨,对白深深的怨恨。
“阿忠,去请家法。”
身为陆家的子孙,想要放弃自己的权利,可以。但是,要接受陆家家规的惩罚。
忠叔很快就拿了一根藤条鞭子,恭敬的双手递给陆钊铭。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身体却很硬朗。亲自执行家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负担。
陆邵云挺直脊背跪在客厅的地上,任由忠叔脱掉他的上衣,露出后背。陆钊铭站起来,拿着鞭子走到陆邵云背后。
“邵云,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是,爷爷。”
陆邵云说完,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陆钊铭眯起眼,举手啪的一声,鞭子抽打着皮肉,带出一串血痕。那藤条鞭子上满是倒刺,一鞭子下去甚至能带起皮肉,疼痛可想而知。
陆邵云死死的咬着牙,阻止自己的闷哼。
整整二十鞭子。
等到家法结束,陆邵云的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连一块儿好肉都没有。他的额头上满是虚汗,头发濡湿,脸色惨白,好似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董兰馨既恼怒又心疼,哭红了眼看着陆邵云的模样,最后竟然晕了过去。
陆振涛忙扶着她躺好,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喊的。
陆钊铭在忠叔的搀扶下离开,仿佛根本不在意客厅里的混乱。
全程沉默的陆俢凛起身,走到陆邵云身边。弯腰,伸手把他扶起来。
“我扶你上楼。”
这样的伤痕当然不好去医院,好在陆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直接让他过来处理就好。
陆俢凛扶着陆邵云往楼上走,能清楚的感受到陆邵云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的身体。
“小心。”
扶着陆邵云趴在床上,陆俢凛抱臂站在旁边。
“很可笑吧。”
陆邵云自嘲的勾着唇角,笑容惨淡。
“如果我早点下定决心,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呵,是我太懦弱了。欠了深深,也让他们失望了。”
陆俢凛没有接话,当一个沉默的听众。
“你说的对,我不是没有选择。只可惜,机会是我自己错过的。现在幡然醒悟,太晚了。深深她呵。”陆邵云说不下去,只能自嘲的苦笑:“明明我爱她,却阻止不了身边人伤害她。”
陆邵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抵抗不了大脑的眩晕。因为伤得太重,他很快就发起烧来,视线彻底模糊。
“深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陆邵云神情恍惚的喊着白深深的名字,跟她道歉,脸上满是痛苦和愧疚。
等医生来的时候,陆邵云差点因为高烧出事故。
医生给他打了针,后又输液,等情况稳定下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陆俢凛始终站在旁边,神情复杂的看着昏睡中的陆邵云。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有缘无分。
谁也强求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