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每年都会侵入相邻的楚境劫掠一番。以往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似乎所图甚大。
彩烟脸剧烈晃动了一下,低吼道:“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快点让老子走,老子的祖师爷可是大名鼎鼎的蛊真人!敢碰老子一根汗毛,祖师爷一定会给你种下各种凶毒蛊虫,让你这兔崽子生不如死,尝遍人间酷刑!”
“听闻蛊真人开辟九转炼蛊之道,只要修士与蛊虫融为一体,便能九次受创不死。这次有幸,倒要好好见识一下。”支狩真长剑挥动,剑光暴涨而射,瞬息淹没了彩烟脸。
彩烟随之消亡,紧接着,一个扭动的阴影出现在石墙上,阴影半人半虫,背后千百双翅翼悉数展开,延伸向整片牢墙。
知了在大榕树上嚷得正噪,孙秀头戴青纱羃?,顶着晌午火辣辣的日头,独自走进城东的蛤井巷。
一晃经年,这里没什么变化,狭窄逼仄的巷子七绕八拐,盘根交错,发白的断墙根堆着垃圾残渣,流出一条泛着油腻光泽的污水。
一群泼皮围在巷口,拿着缺口的破碗丢骰子,嘴里大呼小叫。几个老婆子坐在院子门口,一边缝补旧衣,一边絮絮叨叨地拉家常。两个光屁股的男童从孙秀边上发疯般地跑过,相互追逐一阵,又扭打成一团。十多个褴褛少年跟着他们一路追,手舞足蹈,呐喊起哄……
孙秀走到巷尾的榕树跟前,停下脚步。
这棵老榕树高大蓊郁,绿意盎然,展开的浓密枝叶遮蔽了大半个巷子。巨孟骑在一根粗壮的枝桠上,远眺远处游街的人潮,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呼哨。
树阴下,色浪打着赤膊,下面只穿了一条犊鼻裤头,像一头慵懒的大猫躺在青石板上,摇着泛黄的大蒲扇乘凉,两条密布汗毛的大长腿搁在对面的井栏上,无聊地一抖一抖。
“阿秀,你来得真巧,正好一块儿吃瓜。”色浪偏过头,对孙秀招呼。
“吃瓜喽!”巨孟吹了个响亮的呼哨,一个筋斗翻跳到井边,探手一拽井绳,装着西瓜的白铁皮桶从幽冷的井水下迅速上升。
“过来尝尝,这西瓜是从青花巷搞来的,听说是蛮荒产的异种瓜,放在井里浸泡两个多时辰了。”色浪单掌托住西瓜,右手腕一转,犹如变戏法似地,手上多出一口明晃晃的解腕尖刀。刀光一闪,西瓜仅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就分成整齐对称的八块。
巨孟欢呼一声,抢起一块西瓜就啃。鲜红饱满的瓜瓤冒着大股汁水,甜津津,凉丝丝,散发出沁人的果香味。瓤里的一枚枚瓜子小巧玲珑,碧绿如玉,咬上去又软又糯,有点乳酪的奶味,竟比瓜肉还要香甜几分。
孙秀没有答话,也没有接过西瓜,只是低着头,默默注视着井壁上三个模糊的古字:“蛤飞井”。
故老相传,这口井里曾住着一只癞蛤蟆,慢慢成了精,老想着飞上天去看一看,可一直不能如愿。
后来因缘巧合,蛤蟆精受一位过路仙人的指点,在某个月圆之夜,悄悄守在井口。未过多久,一头金灿灿的奇异天鹅从天而降,飞落在井边栖息。蛤蟆精猛扑上去,一口咬住金天鹅的屁股,拼命啃下一小块肉。
蛤蟆精生出一对金光耀眼的翅膀,终于一飞冲天,蛤井巷也由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