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如刃的气流向外激溅,四周传来“咔嚓咔嚓”的花木断裂声。
双方齐齐一震,身上的衣衫同时被激流扬起,绽开丝丝裂缝。
“生死对决,是身为剑修的无上荣耀,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干涉这一场对决。”鹰耀缓缓竖起金色细剑,日光照在他冷厉骄狂的侧脸上,闪着炽亮的光彩。
支狩真也不言语,催动剑胎,念运识海,抓紧熟悉炼气化神的境界。
“你听到了吗?”鹰耀伸出左手,掌心慢慢擦过细锐的剑刃,一滴殷红色的血珠坠落下来,“啪”地落在草丛里,声音微渺难辨。
“我喜欢聆听生命死亡前的声音。无论是凄厉的、痛苦的、恐惧的,还是愤怒的、不甘的,都是生命迸发出的最浓烈的音色。”
“你这样的对手,我一生难求。我这样的对手,你也一生难求。”
“今日这死亡之音,将由你我而鸣。”
鹰耀举掌划向额头,一道血痕笔直出现,犹如一柄铮铮血剑。
这是羽族最古远的决战礼仪。在天荒古老的年代里,剑修们以此表达对战斗的尊敬和决心。
“以剑之名。”他躬身一礼,傲然举剑,一股奇异的剑气自金色细剑升腾而起,混乱又暴虐,死亡又血腥,鬼哭狼嚎的剑鸣声响起,像汪洋潮汐席卷开来。
漫天树叶纷纷扬扬落下,变得泛黄枯萎。场外众人不自禁地浑身发凉,一阵毛骨悚然,仿佛被恐怖邪异的剑气死死攫住。
整个皇家花苑似化作尸骨万里、血流成河的幽冥黄泉,浸身其中,不要说比试,就连奋力一搏的勇气都告沦丧。世家子们纷纷色变,直到此刻,鹰耀才显出几分真实本领。
“黄泉乱殇剑气!”鸾安喃喃地道。这是鹰耀深入天荒禁地黄泉殇井,将其中暴乱的气息融入剑体,形成的一种至凶至厉的剑气。
黄泉乱殇剑气一出,支狩真顿觉压力倍增,剑气无孔不入渗透而来,迫使他不得不全力运转剑胎,竭力抵抗,以免自家心志被夺。
“我并不觉得与阁下比剑,是什么剑修的荣耀。”支狩真以太上心镜注守住心神,目视鹰耀,长剑迸发出重重剑气,并未回以剑礼。
“我更不会对一个杀死自己老师的人,以礼相答。”
“非爱即恨,非友即敌!我的世界一向如此。”支狩真长剑盈盈颤动,无形的精神力犹如实质,不断渗入剑气。上方的林荫簌簌摇晃,枝叶切割成满空飘洒的碎片。
“愚蠢!”鹰耀神色一僵,眼中闪过被羞辱的怒色。
趁他心神动荡之极,支狩真长剑化作一道寒光,毫不犹豫地抓住先机,向前刺出。
众人定睛望去,这一剑在空中似快似慢,像是慢吞吞如老牛拖破车,又似一瞬间就能抵至鹰耀咽喉,速度异常奇诡,令人难以分辨。
“原安这小子,悟得还挺快嘛!”谢玄撇撇嘴,重重拍了王夷甫一下,在衣肩上留下一个依稀的汗渍掌印。原安这一剑之所以速度难辨,令人无从抵挡,正是将精神力量与术法武道融合的结果。
这也是修士迈入炼气还神之境的最大收获。
鹰耀的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