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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一隅沉静片刻,随后有人清浅而短促地道了声:“喜欢。”
钱菲菲的眼睫扑簌,心中虽十分难受,但北方女孩不忸怩,坦然道:“其实我查过她。”
她能看见桌子对面的男人蹙起眉心,她接着说:“那天你走得急,我觉着不对劲,托人查了一下,没想到你们科室有个小护士也请假,更没想到你们俩档案上的家庭地址是在一个地方,于是我猜到了你究竟是和谁一块走的,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手段有些不磊落,我本侥幸以为你们既然以兄妹相称几十年都没发展出其他感情,应该就真是纯粹的发小而已,可当我今天踏进这里,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事情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因为钱菲菲的话,沈书辞突然想到了他和陆小凉的身份证,都是一个派出所办的,地址也在同一栋楼,不止这个,他们俩在医院留的档案也都是同一个地址只不过门牌号不同,不过全科室没人注意到这个,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他和陆小凉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沈书辞看着钱菲菲,又想到昨日陆小凉在天台上边哭边说喜欢他,他突然一哂,同样光明磊落:“我和她之间的事几句话说不清楚,但我保证没有脚踩两只船,她也没有第三者插足,当时我约你在这里见面是真心想与你加深了解,你很好,我尊敬你对医学的态度和身为医者的觉悟,你和她不同,你很聪明,学业和工作都数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平心而论你比她优秀很多,她从小就知道给我惹祸,就知道哭,可经过这次,我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
说到此,沈书辞犹能感受到检查结果没出来的那几天,他肩上压下的重量,但他不能泄露一丝一毫,他不能让陆小凉看出自己的担心,所以她肯定也不知道,检查结果出来后,他有多感激。
曾经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学走路学说话学写字学弹琴,他都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日日长大,一日日调皮,夏天里摔破了膝盖,练琴磨破了手指,嘴皮子利索讨所有人喜欢,在地震后一夜间长大,会为他担心,会想办法哄他开心,甜甜的嗓子一遍遍喊他小辞哥。
转眼,就大了,亭亭玉立,巧笑情兮,即使穿着同样的护士服,有时候也能让他挪不开眼。
这是一种很圆满的感觉,对于沈书辞来说。
钱菲菲看着他说:“我相信你的人品,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在戏弄我的感情,我也很感谢你给了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也很欣慰你能在我面前把事情说清楚,我只想问,你真的想好了吗?人在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十有八九会后悔。”
沈书辞点了点头,犹如好友间的聊天,沉静的眼瞳看向钱菲菲:“我是为了她才回国的,她是为了我才考上了协和的护士。”
这句话彻底让钱菲菲死心了。
“我……”她莞尔一笑,“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发好人卡。”
想想觉得有趣,她又道:“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只能祝你幸福了,咱们还是朋友吗?”
沈书辞点点头:“当然,我很荣幸。”
***
隔天陆小凉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到某人下楼开车去上班的声响,再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只能边想不通边穿鞋,才走了两步就发现那人守在四楼自家门口,见着她了,守株待兔般露了个胜利的微笑,朝她勾勾手。
陆小凉觉着自己就是那只笨兔子,硬着头皮上前,弱弱喊一声小辞哥,下一秒就想从他身侧溜走。这招使了多少回了,沈书辞怎么会让她得逞,一把把人揪回来锁住了双手,沉声道:“坐我的车一块儿走吧?”
陆小凉小脑袋摇成风车:“我我我搭地铁。”
这时候沈书辞背后的门一开,打在他身上,宋慧欣想出门却被儿子堵在了家门口,不解地问他:“你俩怎么还没走?呆这儿干嘛呢?”
陆小凉赶紧抽走手,慌慌张张跑下楼。
宋慧欣疑惑地看着儿子:“你又训她了?”
沈书辞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也下楼,车就扔在大院里,跟上陆小凉的脚步,看她在渐热的早晨里一溜小跑,瘦瘦的背影看着还是小时候的毛躁样。他淡笑,几步追上,见小丫头吓圆了眼,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他立马拉住,淡淡道:“车坏了,我也搭地铁。”
陆小凉:“……”
早高峰的地铁车厢像铁罐头,沈书辞跟在陆小凉身后寻了个位置站住,忍着性子忍受一车厢的葱油饼味、汗味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味,省协和站是这趟列车的第一个中间枢纽站,所以在那之前很少有人下车,沈书辞长这么大其实没挤过几次地铁,不说国内,以前宿舍就在医院对面,走路五分钟到,在国外他就更是哪儿也不爱去,成天就是实验室、教室、自习室、图书馆,基本不出校门,就更别提挤地铁了。
所以沈书辞此刻置身几乎没有转身空间的狭小车厢内,眉间的刻痕可以说是又往肉里深了三毫米。而这时,陆小凉滑溜如鱼,个头小小却灵活方便,两手护在胸前抱着小包滑到了距离某人半截车厢远的地方,小手熟练地固定自己,给了某人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沈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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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碎碎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解气!爽快!凉凉你好棒!老母亲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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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泥萌说,要是陆爹知道闺女是因为老沈才离家出走的,会不会提刀下楼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