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然后她垂了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全家的确是被李大头所杀,而那个时候我刚一岁,还不记事,是被奶娘压在身子底下,这才免于遇难。”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一旁的崔嵬:“所以,你说是我爹爹的朋友,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是个骗子。我爹爹早就死了,只有一个老家人一直将我养大。他姓向,我就随了他的姓,对外号称是父女,不过,向爹爹曾经进过宫,我随他回老家之后,他的朋友我都认识,可偏偏不认识你。而若是他来我家之前的朋友,想必也不会认为我真是他的女儿。”
听到这里,崔嵬有些明白了:“所以,你不信我,以为我是张小环派来害你的,你才重新回了棺材山。”
向姑娘点点头:“我家本来要到陵水县投亲,当时我向爹爹是我父母在半路上收留的,最年轻,脚程也是最快的,所以快到陵水县的时候,我的亲生父母便让我向爹爹先行一步去亲戚家报信,这才捡了一命。结果他回来以后,发现尸横遍地,山匪也已经走了,然后发现了我和尚存一口气的父亲。可他回来就是要告诉我们,我家要投奔的亲戚已经不在陵水县里,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所以后来,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这才带着我,回了他的老家。我父亲临死前告诉了他仇人的名字,正是那个李大头。他本来是劫财,可看到我娘起了色心,我娘不从,甚至还伤了他,他这才凶性大发,杀了我们全家。而他脸上的那道疤,就是我娘亲用簪子划的。所以,一看到这道疤,我就知道是他,便想方设法上了山,想要借机杀了他,为我们一家人报仇!”
听了她这番话,不得不说,这向姑娘的胆子的确是大的出奇,竟然能想到去匪窝杀山匪,这若是一般的姑娘,别说杀人了,只怕见到山匪都要吓死了。
她的话基本上同丽娘的描述没什么不同,此时,乐鳌几乎已经肯定她就是那个死在老狼牙那家人的女儿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问了一句:“那你还记不记得出事的地方?”
听了乐鳌的话,向姑娘眼神微闪,很肯定的说道:“我向爹爹对我说过,是在白虎崖。”
“白虎崖?”乐鳌一愣,“你没记错?”
向姑娘点点头:“不会错的,每逢清明祭日,向爹爹都会带着我去白虎崖祭扫,我亲生父母就埋在那里。”
看到向姑娘一脸认真地样子,乐鳌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明日一早崔先生就会送你回陵水县。”
看到乐鳌原本舒展的眉头一下子又皱了起来,崔嵬猜测其中一定有事。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同向姑娘多说,也便没有立即问他,而是将向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之后,才重新来到洞府的门口,对看着脚下云海发呆的乐鳌说道:“怎么,难道不是白虎崖?”
乐鳌点点头,仍旧盯着脚下的云海说道:“你可听说过老狼牙?”
“老狼牙?”崔嵬想了想,“那也是一处鬼见愁呀。不过,这两个地方离得很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正好位于陵水县的东西两边。”
“那我问你,十五年前,在那老狼牙,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惨事?就同这位向姑娘说的差不多?”这次乐鳌转头看向了崔嵬。
哪想到崔嵬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那我怎么知道,就连向姑娘说的白虎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乐鳌眯了眯眼,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你不是山神吗?这十万大山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你不知道的?”
崔嵬不屑的撇撇嘴:“那又如何?我还活了几千年了呢,怎么可能在这山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得。而且,你说的那段时间,我正好不在玉笔锋,到凡间历练去了,所以就更不知道了。”
“历练?”乐鳌笑了笑,“可是像今日那样历练?”
崔嵬听了老脸一红,然后又立即绷紧了,义正言辞的说道:“你小子别笑,若不是因为你们在我这里调皮捣蛋,我怎么会整整一年都没下玉笔锋?难道你走了,老子下山放松一下有错吗?”
听了他的话,乐鳌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看向脚下的云海,然后幽幽的说道:“我记得,那一年,你不止一次对我说,要把我扔下玉笔锋,就在这里!”
“那是我为了历练你,你小子竟然还记仇了!”崔嵬大声嚷嚷道,“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一年,我还得罪你了啊!”
“得罪谈不上。”乐鳌转头看了看他,嘴角向上扬了扬,“就是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