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高府。
在得知高丰秀将为“宁妃”之后,一直忍耐没落境遇的高量,气急败坏地跑去找了高瞻。
他虽知道高瞻一直对他冷冰冰、骨子里透着鄙视,但方寸大乱的高量顾不上那些,以为能救回自己的,只有高瞻。
好容易等到晚饭后,见到了高瞻,意兴阑珊地看向自己,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仿佛泄愤一般,高量将自己如何找来五个江湖高手、如何谋划计算东街惨案,来帮高丰秀出气,一五一十地合盘托出。
他,本想借此机密之事,让多年冷落自己的高瞻,能另眼相看自己,从而得到高瞻的庇佑和赏识,随后便能再次在帝京城里,如鱼得水。当然,此时鱼死网破的高量也自视甚高地有底气——如果高瞻翻脸不认人,他便以此事做要挟让高瞻就范。
毕竟,自己当面和李立,说出高丰秀命令他杀死上官家的女眷,来为李上的死,报仇,李立不会不明白,高丰秀与李上之间的“私情”。
卑劣的内心,永远想到的,都是淫荡和下作。
高量不知道,其实李立已经察觉,只是他即便不相信高丰秀的内心,也绝对信任李上的为人。
不知道高量这样的人,是否应该庆幸他是先来见的高瞻,倘若他直接去找李立,乱说什么“私情”,李立必然不等他说完,便堵了嘴巴、当众凌迟。在李立的心中,李上的俊雅和英烈品格,是不容任何人来玷污的。
但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高量,不顾之前清醒的高贵妃一再告诫,此事只能你知我知、不可告诉第三个人,而疯跑到高瞻面前,据实详告。
高瞻听着高量的叙述,最后手握着桌角,几乎气到吐血。
当年姚玉和小妾津儿之死还倒罢了,关键姚冲拖着病体,致死都念念不忘小女儿的惨死而到处追查,让他们这样同朝为官的老人们,心生同理心的怜悯和不忍。
而那两个幼女惨死在车厢里的情形,在帝京城里、甚至帝京周边,上到州府衙门、下至坊间市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那些参与清理的衙役们,之后的几年里,每每说起那晚,都会落泪说着,那么好看的女孩子,就那么死了,那血呀,满街都是啊。姐姐手里还握着刀,要保护身后的妹妹的。
如今突然得知,那个震惊全国的惨案,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高瞻完全相信高量的讲述,尽管他内心剧痛无比。因为要谋划此事需要大笔银钱,高量说,钱,全都是高丰秀出的。当然,后来的高瞻想到,高量将东街之事搞的那么大,初衷一定是要借机,从中得了高丰秀不知道多少好处,毕竟深宫里的女儿,那份单纯,他这个父亲,最了解。
高瞻颤抖着身体,问道:“丰秀,是为了李上吗?”说出这些,高瞻想到了李上,而心头巨痛,低头不再看面前跪着的高量,而默默用袍袖按住湿润的眼睛。
“小的猜,是的。”
高瞻抬头,突然厉声呵斥左右,将正在因自己的猜测和高瞻一致而得意的高量绑了,送去官府,因为高瞻痛苦地看出了对方的得意,明白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高丰秀,是有多幼稚。
这种幼稚,放在深宫高位,那就是害死人的愚蠢。
高量,在高瞻的大正厅里,和十几个家丁大打出手,缠斗了很久才束手就擒。他被人摁在地上,口中仍然不甘心地大叫道:“高瞻,你忘恩负义!高丰秀和李上的私情,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去!”
眼见身边人数众多,他干脆污蔑起高丰秀,“六公主的父亲,就是李上。这是高丰秀亲口告诉我的!”
听到这些不堪的侮辱,高瞻气的花白胡子乱颤,大吼着,命人将高量的嘴立刻堵了,即刻送去官府法办。
高量反绑着双手,怎么挣扎都不得解脱,便再次发现,自己对中老年人的判断,又出现了偏差。
就在一群人推搡拉拽的高量走向大门口的时候,高瞻犹豫了。
他,不能让自己女儿的丑陋,暴露于世人眼前,尤其事关李上。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即便她几乎疯癫,他高府公卿文士大家的名声,不能倒。
——别人才不会认真分辨真假,只会让高量这样的人得逞,假的说成真的!
在扣了高量两日之后的晚上,高瞻命人,在高量的家中,模仿车马刘的死法,处理了高量。
两日的冷眼观察,高瞻想明白了一点,高丰秀能如此恶名、凶残行事,应该都是这个高量,挑唆的。越想越气的高瞻,为了让高量更加痛苦,一改吏部尚书的谦谦文弱,当着高量的面,先杀死了他的一双儿女和两个侍妾。
高瞻还是不够了解高量,当看到孩子和女人被杀,高量心里还在计划,可能高瞻借此发泄,能放过自己,因而面上并无太多痛苦。他还以为自己是帝京城里的重要人物,一旦被高瞻杀了,李立查问之下,高瞻如何自圆其说?因此他认定,高瞻等了两天之后,服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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