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开始

身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注视着他，仿佛想弄清他在做什么，莫瑟尔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和她说话，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我是个混蛋。”

    少女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专注地看着他，他也不在乎少女是不是在听他说话，用力在树干上刻下了几个字。

    ——一个英勇的人葬身于此。

    “你知道吗？我本来想杀他，他是个‘茧’，和你一样，我早就发现了，但我的计划里不能没有他，”莫瑟尔伸手抚摸着那行字，又猛地攥紧了拳，“他今后总有一天要成为恶魔，成为我最厌恶的肮脏怪物，他会失去所有的人性，会杀掉很多人，我见过这样的悲剧。”

    无意识之间，莫瑟尔碰了碰自己藏在衣料之下的右肩，紧接着他又在树干上刻下了几个字。

    ——纪念我永远的朋友。

    “但他不是恶魔，”莫瑟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内心的信念也随之开始隐隐动摇，他扔下了那把匕首，长叹了一口气，“我不值得他救。”

    在少女的沉默之中，莫瑟尔稍稍允许自己为一个他本该深恶痛绝的“茧”哀悼片刻，不过很快，少女就一脸困惑地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什么是‘茧’？”

    “茧”是向恶魔出卖灵魂的人，是藏在人群之中的灾变，是混乱的开端，是渎神的罪人。莫瑟尔有很多关于“茧”的话可以说，但这个身上带着这种异变的少女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承受着什么样的命运，她的眼睛太干净，容不下什么罪恶的影子。

    好吧，莫瑟尔想，自己一天之内见识了两个打破自己常识的“茧”。

    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话，莫瑟尔也就没有回答她，他站起身，借着阳光检查了一下猎人临死前塞给他的东西，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枚猎魔人用来累计功勋的徽章，以及一个小女孩才会使用的蓝色发卡。

    想必这就是猎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了，他曾经的猎魔人身份，以及那个叫做雪莉的，想要一条舞裙的小姑娘。

    有一段时间莫瑟尔真的已经忘记了“茧”和所有的恶魔原本都是人类，他们在乎自己的荣耀，也曾经有自己的生活。他刻意让自己忘了这一切，毕竟只有这样，他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不会手下留情，他对他们心软，但他们却不一定会放他一条生路。

    猎人交给他的事情不难做到，黎亚城是距离萨多堡最近的一座城镇，但他不知道深入了解一个“茧”曾经属于人类的生活会给他带来什么。

    “走吧，我们去黎亚城，”莫瑟尔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叫上了少女一起动身前往荒原的尽头，他说服自己这是他接下来旅程必经的一站，不论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至少得给这个少女找个安身的地方，“到了那里，我会想办法把你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