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嘴甜的她都比木讷不会说话的姐姐,更讨人喜欢。
甚至后来她靠着自己的努力,有了出国交流的机会。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傅锦衡。
在那次宴会上,当听到他叫傅锦衡时,宋茵确实是惊了很久,一整个晚上都在盯着他。虽然人有重名,但是傅锦衡这个名字,并不多见。
况且之后她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他家世不俗,留学生圈子里都知道。
本来遇见他只是意外,但是后来接触之后,每次看见眼神都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她低声说:“你真的很好,我对你……”
“恶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面前冷漠至极的话。
等她再抬起头望着傅锦衡,他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温柔,仿佛那是她的错觉,因为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厌恶。
他望着宋茵说:“你姐姐她是个可怜人,而你们这一家人,只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他连一秒钟都不想和这种人待在一起。
……
叶临西听完,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万种。
但是她确实没见过,比宋茵这种人还要更让人厌恶的。
“他们这一家人,算什么。”傅锦衡突然低笑了一声,像是嘲讽。
这一家人当真是好笑,老的仗着女儿的一本日记,要了钱。
小的拿了日记,说想要认识他。
叶临西咬着唇,半晌才说:“原来是这样,难怪当初你说了那样的话。”
原来当年,他对自己说那样的话,是因为这样。
被这样一个家庭缠住,犹如附骨之疽,居然还甩不开了。哪怕到了国外,对方居然还因为那本所谓的恋爱日记,故意去接近他。
叶临西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或许宋茵一开始遇见傅锦衡确实是个意外,可是她明知道傅锦衡是谁,明知道宋家对他做过什么,却还是在之后故意接近他。
这种莫名其妙的喜欢,不管是谁都觉得恶心吧。
突然,傅锦衡转头望着她:“我当初说了什么?”
叶临西一怔。
她沉默了许久,或许是今晚两人像是要彻底把自己剖开,干干净净露给对方看。
所以缓了会,她低声说:“你记不记得,我上大学时,有一年圣诞节我哥哥让你给我送圣诞礼物。”
傅锦衡沉默的点了下头。
“其实那天晚上,我去你酒店等你了,我…”叶临西像是难以启齿,可是心口被堵住的那个地方,已经越来越松,直到她慢慢地开口:“我想见你。”
哪怕傅锦衡知道她现在对他的感情。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喜欢上她的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她爱他,比他知道的还要久很多。
“然后呢。”他声音暗哑的问。
叶临西此刻再想起那个夜晚,再也没有了那样的撕心裂肺,因为她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然后我跟你说,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还有呢?”
叶临西并不想告诉他,那晚他醉时说过的话,因为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想说的。
她抬头直直的望着他,低声说:“傅锦衡,虽然迟了好久,我还是想把那晚想要跟你说的话,告诉你。”
傅锦衡盯着她:“好,你说。”
叶临西:“其实坐在那个酒店大堂里,我就在想,这一定是我最喜欢的圣诞节。因为这个圣诞节,我可以见到你。”
“嗯。”
“我…”叶临西望着黑暗中他的眉眼轮廓,突然泪意涌上心头:“我很早就喜欢你。”
“其实你以前来家里时,我不知道多开心,我总是偷偷去厨房让阿姨给你们切水果,这样我端过去给你和哥哥时,就能看你一眼。”
曾经那样小心翼翼的喜欢,在这一刻,她都想要告诉他。
你看,你就是这样的人,值得所有的喜欢。
“傅锦衡,所以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哪怕骄傲如叶临西这样的姑娘,也曾有过求而不得的时候。
只是那时的她,就明白,她的喜欢只跟她自己有关。
与傅锦衡毫无关系。
她渴求他的回应,但是如果得不到,也不过是失望和难过罢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她从未企图用自己的这份喜欢,去绑架他。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对我内疚,我就是想告诉你,任何人都不应该被绑架,你没做错任何事情。”
“你只是不喜欢而已。”
“你的不喜欢,从来都没错。”
她说到最后时,之前还有所回应的傅锦衡,彻底安静了下来。
似乎这样的过往,也让他无法立即开口。
安静下来的车厢里,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外面海风渐起,海浪拍打岸边,声音滔滔不绝。
曾经他们都不愿意回忆的过往,被拼命掩盖在时光下企图忘记的记忆,如今再回忆时,竟不是那样晦涩和难过。
这一刻,那段压在他们心底如巨石般的过往,都随着这声声海浪,渐渐溶解。
经年无法挪开的沉重,终于,彻底消失。
许久。
傅锦衡温热的手掌抚在她的脸颊上,随着他的气息渐渐环绕在周围。
叶临西的唇,被轻轻吻住。
这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吻,单纯而又温软。
仿佛是在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小玫瑰。
傅锦衡因为曾经的过往一直抗拒所谓的感情,哪怕跟叶临西结婚,也不过是因为那一份不讨厌不抗拒而同意。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
原来真正的感情,并不是拖累,也不是负担。
而是治愈。
“临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