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碎尸案 第四十四章：提讯（2）

    这些狱友好多都是“二进宫”、“三进宫”的惯犯，他们对法律多少知道一些皮毛。

    死亡！多么可怕的名词。

    谁都不想死，王健康也不例外，可现实的情况摆在那里，不是他想不想、愿不愿的事情，从那天断臂残腿被打捞上来的一刹那，一切都成为了既定事实，再也无法改变。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明知死亡即将来临，自己却无力改变，只能坐等的这段时间，该是何等样的煎熬啊！端起饭碗就想起不知道下一顿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了。

    昨晚王健康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武警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鲜血混杂着脑浆喷涌而出，仿佛喷泉一般。

    他凄厉的哀嚎着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当时居然幸福的差点哭起来。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庆幸，雨点般的拳头和臭脚就降临了，那些半夜被他惊叫吵醒的同号房的嫌犯们，暴怒之下，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拳脚加身的剧烈疼痛，让他明白虽然刚才那只是一场恶梦，但是很快恶梦就将成为现实。

    “王健康！”于大宝打破了沉寂。

    “到！”王健康机械的应声。这是看守所的规矩，新人必修课，喊名字不答“到”是要吃苦头的。

    “你没有话想跟我们说吗？”于大宝问。

    王健康先是愣了一下，他听出了于大宝似

    乎话中有话，可是转念一想，如今木已成舟，再做无味的挣扎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便木然的摇了摇头。

    算了，认命吧！

    即使喊冤谁会信呢？

    再说了，不就是这两个警察把自己抓住的吗？他俩抓了自己，还会相信自己的话？别做梦了。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警察都是一样的，他要不是被那姓何的警察折磨的受不了了，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杀人呢？

    何必解释？何必喊冤？徒增笑料罢了。

    “破罐子破摔是吧？”于大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强~奸、抢劫在我看来都应该死刑，在我眼中你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法律不会按照我的意图改变，好在你自己承认了杀人碎尸，杀人也就算了，碎尸情节尤其恶劣，佛祖都不会宽恕你的，你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我唯一感觉可惜的是，倒是便宜了真正的凶手，让一个恶人逍遥法外罢了。”

    这些话如果由朱莉娅这样的警察身份的人来说，是不合适的，所以于大宝主动说，他是协警可以言语无忌。

    “你……”王健康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生机，“你说什么？你愿意相信我没有杀人？”

    “不然我来提讯你做什么？”于大宝冷冷地说。

    “呜呜呜……”王健康嚎啕大哭，“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

    光抢劫、强~奸这两个罪名，或许就足以让王健康的下半辈子在监狱中度过，可是只要能活命，他宁愿坐一辈子的牢。

    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王健康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于大宝不再说话，他静静地等着，等王健康嚎哭结束。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王健康的眼泪才流干，他吸了吸鼻子，长长的舒了口气。

    于大宝适时递了一根香烟给他，将火点上。

    王健康狠狠地吸了一口，一口就吸了近三分之一，由于吸的太猛，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说吧！除了我们还有耐心听你解释，不会有其他人了。”于大宝淡淡地说。

    “我是被屈打成招的……”王健康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我罪孽深重，若是以强~奸、抢劫罪判我死刑，我不会喊冤，因为我确实犯了这样的罪，可如果以故意杀人罪判我的罪，哪怕只判一年，我都是冤枉的……”

    于大宝点了点头，说：“继续。”

    王健康手中的香烟抽完了，于大宝又递给他一根，他接过香烟用原本的烟屁股点上，然后打开了话匣子：

    “我原本以为这世界最折磨人的就是电视上播放的那些酷刑，什么辣椒水、老虎凳、沾水的皮鞭等等，可是遇到了何警官我才知道，真正令人奔溃的是软刀子。”

    “三天三夜没让我合眼，一分钟都没有，每天只吃一块豆腐干，喝一杯水，反正保证我不死就行了，我知道这都是报应，谁让我抢劫、强~奸呢？我不怪他们，可是他们不该把杀人碎尸的事情硬按到我的头上，我真的没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