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她说,“真好看。”
“偶尔生活的地方,”金海说,“最近待得更少了。都是大忙人,你懂的。身为英雄什么的。”
“这就是你跑出去讨打的理由?”她问道,“因为很无聊?”
“差不多吧,”他说,“你想想看看自己干的好事吗?”
“你只是想找个借口把上衣脱了,”她说,“想秀一秀你的肌肉。”
“哇,”金海说,“你完全看穿我了。”
“当然。多亏了我刺的洞。”
“哎呀。”
女孩儿的微笑收敛了一点儿:“说真的——我希望你没事。我——有时候玩儿得太疯了。”
“我自找的,”他说,“就是字面意思。”
“你的确是自找的,”她说,“我不觉得街头击剑是你会做的事。”
“你们肯定背后嘲笑我了吧?”金海说,“小富二代进城,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女孩儿瞪大了双眼,然后大笑起来。
“怎么了?”他问。
“那些跟我一起的男孩儿,”她说,“有一个是Xelo公司总裁的儿子。宣布打斗开始的那个男的,他妈妈是神经外科手术医生。怎么,你以为我们都是街头小混混?除了上层阶级的朋克,还有谁会想出穿护甲进行街头击剑这么好玩儿的主意?”
听起来有点儿道理,但是金海想了一会儿,才理清楚来龙去脉。他的确以为他们都是街头混混来着。
“我的确没想那么多,”他说,“对了,你刚才说你走了多久来着?”
女孩儿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吧,我认输。”她说,“一个朋友开车送我过来的。”
“那你还在继续吗?”他问,“街头击剑。”
“没有了,”她说,“至少没有那么频繁。我还是更喜欢击剑运动。也更喜欢用细剑。”
“用细剑我绝对能赢你。”金海说。
“我才不信,”她说,“不过你下周可以来我的练习室。可以带上你保镖。这一次他不用带着急救箱了。”
夏用细剑也比金海出色,但是金海很喜欢和她练习击剑,即使他经常输。每次和她击剑,都让他更加享受这项运动。
许多击剑者——也许是大多数人——都不与他们的对手互动。他们只是使出自己最强的剑术,希望可以得分。两位击剑选手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就足以构成一项运动了。
但和夏击剑却不是那样的。那更像是在跳舞,跳一场即兴芭蕾,双方预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然后配合得天衣无缝。获胜……变得次要了。
夏也感觉到了。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很快他们就无法再压抑自己的心情了。
亲吻,原来可以让人如此亲密无间。金海以前吻过别的女孩儿,也接受过别人的吻,但是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和别人“同时”接吻,没有体验过像解开一道难题般酣畅淋漓的亲吻,没有试过两个人的双唇和舌尖如此契合、如此缠绵的滋味。
就这样,击剑变成了接吻,接吻又变成漫长的散步和深夜电话两端的依依不舍,变成了忙里偷闲的相互依偎。
金海开始觉得……和谐。平衡。或者是两者之间的某个状态。
与此同时,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未来。他能看见他们的未来:秋天到了,海面风平浪静,但远处开始冒起浪花,一开始只是一点儿波浪,然后变得来势汹汹,直到引发了一场海啸——最终——狠狠地拍在他们身上。
他申请参与PPDC的驾驶员培训计划,已经获批了。而夏即将前往北京,进行药物方面的学习。
他尝试不去想那个问题。夏也从来不提起。但是一年一年过去,海浪已经高得遮蔽了天空。
他们眼下的时光依旧是美好动人、完美无瑕的。但就是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金海决定把那番话说出来。这件事已经困扰了他好一阵,他常常在独自一人、深夜无眠的时候练习这番对话。
在湖里游过泳之后,他们躺在柳树下的毯子上,目光穿过柳叶,看着澄净、明澈的天空,看着在风中自由穿梭的老鹰。
“你如果申请参加驾驶员训练,一定能通过的。”他说话的语气仿佛这是自己不经意间想到的。
但他骗不了她。她转过身,凝视着金海。
“你想这件事想了多久了?”她问道,“我猜有一段时间了吧。”
“我爱你。”他说,“我一直在想办法——”
“想办法让我们能在一起。我知道。但我不会去参加驾驶员训练的,金海。你为什么想让我去呢?说实话。”
“因为……”他尝试理清自己的思路,“因为我们很了解对方。我们的相处方式。我们击剑、接吻、跳舞、做饭……”
“你认为我们是同步适配的搭档。”她说。
金海突然觉得面似火烧。他点了点头。
“我见过你父母,”她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的确,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爱你。如果你想我们在一起——如果你可以忍受异地恋的艰辛,我也愿意尝试。我们先分开几年,之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但是我希望我们的爱能给你你想要的。普通的、正常的、人类的爱。我不想和你同步。我不希望我们的意识在机器作用下融为一体。它们应该是经过时间的考验,在彼此呵护、真诚沟通中自然融合的。我们会对彼此保持耐心,然后白头偕老。这是我想要的,金海。”
“好,”金海说,然后吻了她,“对不起,我居然想——”
夏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件事。”她说,“这就是我们不需要同步的原因。我们已经拥有其他人没有的东西了。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不是常人可比的,金海。我们是特别的。”
的确。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自己说,这样的爱就足够了。
但是不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