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已死,余部投降。
黄得功中箭而死,田雄、马得功降。
朝廷花几百万军费打造的淮河长江防线,几十万军队在面对满清时根本就没打什么硬仗就都投降了。有进取心和忠于大明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他们也被叛徒出卖,最后都未成事。
大明在最后时刻并不是没人拥护,从北直隶、山东、河南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赶走大顺官员,恢复明廷统治就可以看出来人心还是向着大明这边的。但为何关键时刻总有人投降,这些投降的人又是怎么和满清联络的。那些满清的间谍和说客如此猖獗,大明相对应的机构又在哪里?明末朝廷对文武官员的控制为何如此之弱?
想当年万历朝鲜战争时,锦衣卫都为前方作战提供大量情报,而现在呢?北京陷落时,锦衣卫在干啥?
罗虎认为晚明会出现这种情况,和崇祯皇帝荒废东厂、锦衣卫这两大机构有很大关系。有权力就要有监督,锦衣卫和东厂的监察作用,可以约束官员的行为。但崇祯登基后,轻信文官之言,荒废了东厂和锦衣卫这两大机构,等于是自断臂膀,自绝耳目。
“竟然在这儿呢,怕是喝多了吧,哈哈。”近旁传来了路振飞的声音,罗虎扭头一看,果然是他,只是他身后还有新皇朱慈烺。
罗将军,陛下正要跟你喝一杯酒呢,不想你却躲在这里,路振飞笑嘻嘻地把罗虎扶起来。
罗虎起身给朱慈烺行了礼,道:“小人不胜酒力,还请皇帝陛下赎罪。”
朱慈烺也不拘泥于礼节,这几天让他看透了太多的事。
刘良佐、刘泽清、甚至是高杰和南京朝廷里的一帮文臣都是见风使舵之流,朱由崧占据优势时他们投靠朱由崧,形势稍稍好转,他们又投靠自己。
这一次惊险的政变,帮着自己在苦苦支撑的,除了身边的路振飞、黄得功就是他罗虎了,而且罗虎所起的作用最大,挽救自己于苏咀,击溃刘良佐,招抚高杰,都是他在出主意想办法,战斗时又冲在最前面。
朱慈烺不傻,他知道眼前这人比黄得功、路振飞和史可法更有才能,虽然他仍旧傲慢,不接受封赏,不发誓效忠,但朱慈烺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此人成为大明朝的柱石。
“从直隶到登州,再到淮安、滁州、应天,朕还没给你说声‘感谢’呢。”
路振飞赶紧拿出酒壶,倒满了朱慈烺手中的两个白玉杯。
新登基的皇帝亲自执杯而来,这事何等荣耀。
“来,朕与汝干了这杯酒。”朱慈烺把酒杯递过去,罗虎单手接杯,一饮而尽。
“好,南京已定,将军即将北行,以后的打算可否告知?”朱慈烺道。
“自然是全力准备抵御满清南下,陛下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国策应以防范满清为主,切不可主动与大顺为敌,不然只会让东虏各个击破,届时恐怕整个华夏都要披发左衽,屈膝事夷了。”
“这个朕记着呢,将军可以放心,”朱慈烺顿了顿,道,“将军还有什么建言,都可告知。”
罗虎想了想,诚恳地对朱慈烺道:“从这次政变可以看出大明文武官员不乏见风使舵之徒,官员控制之弱可见一斑,若他日满清来攻,是否一个间谍,一个说客就能摧毁一座城池呢?请陛下深思。”
朱慈烺也正为这事发愁,如何控制官员,辨别忠奸,这确实是件难事。
“请陛下复设锦衣卫,监察百官。”罗虎的声音掷地有声,让朱慈烺振聋发聩。
“好建议。”朱慈烺没想到的事,罗虎全都先他一步想到了,永宁皇帝一边感叹,一边盘算:此人真乃国士,不留在朝中委以重任实在可惜,而且他初登大宝,身边着实没有几个能信任的人。
“将军既然要复设厂卫,那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您看谁出任合适?”朱慈烺继续问道。
“那就需要陛下您的裁决了,我一个闯荡多年的泥腿子对南京朝廷可不了解。”
这时,朱慈烺大笑一声,道:“将军,朕也敞开天窗说亮话,若将军能留在朝中,这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也可授予将军,山东那边只要你遣一部将即刻,何如?”
朱慈烺说完这些,面色坚定地等待罗虎回应。
锦衣卫指挥使不是什么大官,但绝对是极为重要的角色,朱慈烺觉得罗虎是个‘外人’,与朝中大多数官员的都没有交集,也就没有羁绊,便能放手做事。
罗虎思索片刻,道:“山东关系重大,还是小人去坐镇的好,谢谢陛下的信任。”
朱慈烺有些丧气,叹气道:“朕来到南京,一帮臣子没有熟悉的,更谈不上信任,锦衣卫的事就暂且搁置吧。”
罗虎也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建议,至于怎么做是他朱慈烺的事。
“另外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刘泽清这个叛将。”罗虎转移话题道。
“此人不可再用,淮安是不能让他再去了,先留在南京做个闲职,以后再对付他。”
罗虎点点头,道:“如此的话,小人想与高杰换换防区,让他守淮安、扬州,而小人为了进取山东,去守徐、宿地区。”
淮安、扬州地区富庶,历史上高杰对两地是梦寐以求,现在自己主动要求换防,想必他不会拒绝。
“看来将军的志向都用在山东了,准奏。”朱慈烺道。
“至于秦大鹏,就别让他回凤阳了,由黄得功将军把他安排在眼皮子底下,借此削弱刘良佐的实力。”
朱慈烺点点头,也表示同意。
“还有就是……”罗虎想起了那帮东林搅屎棍,现在正是打击他们的时候。
“陛下,东林挑起文官党争,绝非善类,这次党魁礼部侍郎钱谦益投靠朱由崧,论罪该杀,望陛下千万不要手软。先帝在时,说过‘文臣皆可杀’,这钱谦益首鼠两端,对外无御敌之才,对内却贻害无穷,就属于‘可杀’的那类人。”
这个问题朱慈烺还没考虑过,不过他父亲的那句话可谓是犹在耳畔,前代的弊政看来是该由他来解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