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仔细一瞅,那粮食居然是今年上半年刚交上去的官粮!于是就买了一百石。可就在这个时候,臬司衙门的兵突然出现在周围,大声叫嚷着别让倭寇跑了!卖粮的那人连粮食也不要了,拔腿就跑,几个灾民们便傻了眼:自己只不过是想弄点粮食吃,这是整的那一出?待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便也是拔腿就跑。这就等于坐实了自己通倭的罪名,没通倭你跑什么?
消息传到了杭州,立刻震动了整个浙江官场,在改稻为桑的当口出这种事情,朝廷追究下来,谁的脑袋也保不住!也难怪何进贤跟死了娘一样愤怒,稻田还没改成桑田,他的脑袋就先搬家了!
老朱于是很郁闷。这几个灾民不跑,还什么都好说,可一跑,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么?这下子于新武秦密他们就被动了啊!他闷闷地问道:“那几个灾民都叫什么名字,搞清楚没有?”
“都搞清楚了!为那个叫王大牛!”探子兴奋的满面红光,若是能把这个功给抢过来,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呐!
是他?!
朱一刀的眼中精光一闪!这个人性子很有些耿直,让他去通倭,可能性并不大,况且此人在县里一向好打抱不平,颇有些水泊梁山好汉的影子。能够不畏上官,不顾自己性命为乡民说话,为了全村老少的命冒险去漕运码头买粮,这样的人会去通倭?此事定有蹊跷!
“把这件事儿给我盯死了!还有,给我查!查那个卖粮的!他到底是哪路的神仙!”老朱咬牙切齿地下令道。
内阁值班房。
窗外几许夕阳轻轻的照射进屋子里,把三个人的身影映照的老长。坐在大案上位的,是首辅赵志高,他的左手侧边,便是内阁阁员张位,右手边则是陈于壁。这些天来,满朝文武为了浙江的改稻为桑而争论不休,大多数人的意见,都是倾向于改。就连那些一向好骂人的言官们,也难得地众口一词地对改稻为桑持支持的态度。可就是这种一边倒的支持,才让赵志高的心里越发地不安起来。
事为反常既为妖。朝廷从什么时候其变得这么统一团结了?以往出台的任何政策,都要争吵不休,非要分出个子丑卯寅来不行,难道这回大家都开窍了?赵志高看着眼前这张同样对改稻为桑坚决支持的奏疏,轻轻地摇了摇头。浙党,桂党还有应天派,态度都一致的很,好,很好,若是能把心思都用在国事上面,皇上也不会如此难为,朝廷还有何事办不了的?
“老了”看完了奏疏后一个字,赵志高搁下了手里的笔,又取下了眼睛,扶着案沿慢慢地站了起来。
陈于壁其实还没有看完,却也抬起了头,放下了手奏疏:“阁老看完了?”
赵志高轻轻地捶着后腰,点头道:“洋洋洒洒数千字,居然看了一个时辰真是不服老不行啊!”陈于壁轻轻笑了起来:“阁老若是如此说,那我就真应该告老还乡了。礼部的这份奏疏有一千三百字,我却还有最后一段没看完,呵呵”“陈大人,你是在等我啊!”赵志高这一声“陈大人”喊的极为温情,让陈于壁不禁心头一暖“凭你的才情,这区区数千字,还不是半个时辰不到就批阅完了?就算是写,也写的完这么多啊!”“阁老”陈于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出来。
“是因为你厚道。”赵志高打断了他,笑着挥了挥手“就像我伺候皇上,那么难,不也过来了?一个人熬一天不累,熬十天就累了;小心一天不难,一辈子小心才是最难的!做我的副手也有不少的日子了,难为你处处让着我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再难也没有赵大人难呐!”陈于壁这句话甚是真诚。的确,从来没听他在内阁对自己说起过这么暖人心的话,现在得到这句褒扬,让他心中突然有一丝羞愧。
“陈大人,来,你把凳子搬到我边上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赵志高微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张大人,你也来,也坐到我这边来。”
两个人有些疑惑地挪了过去,赵志高分别握住他们左右手,扬起头看了看窗外,喃喃地道:“你们,都心里话。这世上,究竟是什么人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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