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太监答道“当时市舶司是为了运送丝绸,茶叶还有瓷器,去往波斯,印度等地,换取白银。可能够用于周转的银两太少,借用了二百万两。后来因为海面倭寇闹事,这批货就转道京杭运河转到京里来了。”
魏朝点了点头:“这就说清楚了。一百万两是为了修葺宫里的大殿购买运送木料,二百万两是市舶司为了给朝廷调运货物。帐虽然都算在兵部的头,钱却还是用在正途。陈大人,你们工部把一百万还给兵部。市舶司这边我也打个招呼,缺银子就问司礼监要,不要占用别部的银子。这三百万两都会还给兵部,这些开支记在兵部的账也就名正言顺了。”
高启华拿着那张三百万两的票拟僵在了那里。
所有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仿佛是在等着什么。
万历睁开眼睛,两只手指拈起了铜杵,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铜磬。宫里的开支还是太大了,如果不是朱一刀抄了播州那些土司的家,三番两次的往内帑送银子,恐怕户部的负担还要加重。这些个大臣,争权夺利倒是一把好手,怎么挣银子就这么笨呢?抄家确实不是什么好活,但只要内帑的银子充足,各部又能说明国库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他就懒得去操这些闲心。什么都要朕操心,那还要你们这些大臣干什么?
听着纱幔里那余音缭绕的铜磬声儿,魏朝提高了声音大声宣布道:“这三百万两银子的票拟户部可以签字了!”
首先是陈于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用袖口沾了沾头的汗。然后用目光斜瞟了一眼高启华。哼,你们这些人,整来整去不就是想把老夫给弄下去么?老夫都不管这些事情这么久了,竟然还是打着鬼主意!把老夫给弄下去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就凭你高启华年纪轻轻地也想进内阁当大学士?皇虽然两年没朝,可心里还是有数的!
高启华显然是心气难平,拿着那张票拟还是僵在那里。
“签字!”张位主动地从高启华手中拿过那张票拟,恭恭敬敬地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高启华。在高启华接过票拟的时候,张位的手有意顿了一下。
高启华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因此竭力调匀心态,但签字时手仍然有些颤抖,以至于“华”字的最后一竖点的有些重了,显得粗黑一些。
魏朝再次提高声调宣布:“批红!”
站在司礼监这张大案末尾的大太监立刻走到高启华案前,拿着那张票拟小碎步走了过来,双手递给魏朝。他拿起案的朱笔毫不犹豫地在票拟批了红。
“还有那几张票拟你们没有签字?”魏朝批完了红再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显露出一丝阴冷。
“一笔是河南的修河公款,”高启华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平“修新郑的黄河工部年初报的是二百万两,这回结账是三百七十万两;修汝宁府的淮河年初报的是一百万两,结账时是一百六十八万两。超支的亏空一共是二百三十万两。”
陈于壁冷哼了一声道:“河南乃是中原产粮大省,战略地位何其重要!修河超支的公款,河道衙门有详细账目可查,况且河道监管都是宫里派去的公公,你不签字,不止是对着我们工部来的?”
“还有哪些没签字?”不待高启华分辨,魏朝便抢着问道,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还有宫里修殿宇的木料货款,和去年腊月京师地震时内廷许给百姓的抚恤,年初工部预算是三百万两,这次结账高达七百万两,亏空四百万两!”高启华的脸憋的通红。
“高启华,算来算去看来你是打算算到皇的头了?!”陈于壁已经无法再容忍下去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生!宫里的事情你也胆敢插嘴?皇的用度还要不要也给你报一遍?内帑有多少存银也给你报一遍?这些连他们这些内阁大学士也不敢轻易地过问,皇自有内帑,但他若是想从从国库里拿银子,谁敢说个不字?这天下都是他们朱家的,银子当然也是朱家的!而且据听说,那个出了名的佞臣朱一刀,在播州之役中还想方设法地给皇的内帑送银子,补银子,还不用经过户部,而且给李化龙支了招,让播州在去年提前征收税赋的活动中表现极为良好!看看人家,尽管背着佞臣的骂名,但弄银子确实是有着真才实学,别说是皇,若是他能在工部,自己也喜欢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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