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竞的神情凶悍,捏紧了拳头,表情忍耐,但终究还是没有再打下去,他放开了尹厉,抬头看我。
一眼隔了千万年一样的厚重,仿佛我们隔了遥远的时光后的重逢。
被这样深情地望,我有些不大自在。这是一张英俊的脸,身材挺拔,不比尹厉的精致,却轮廓更加深邃,带了点异域风情,但却唤不起我的任何回忆。
黎竞显然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定定地站在一边,贪恋一样地看我,仿佛下一眼我就又要消失了一样。而我也才注意到他左手里捏着一个纸团,半展开着,露出模模糊糊的一个“嫁”字,此刻已经被尹厉的鲜血沾染而晕染开来。
那正是我那次从楼上砸下的纸团,我再看眼前的黎竞,才认出竟然就是那天被砸中的男人。他此时看着我,表情和当时一样的难以形容。
然后他用力捏皱了那个纸团,走过来狠狠拥抱了我。
我呆呆地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黎竞的这个拥抱带了沧桑和伤感,我被裹挟在这股气息里,没来由得想要叹息。可最后我也只能安抚一样地拍了拍黎竞的背。
“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他的声音低沉,却带了一点颤抖,“你不会知道我被这个纸团砸中时候的心情,我抬头就看到了你,你笑的很开心,鲜活的,纸团里写着‘我嫁’两个字,那一瞬间,好像我过去的那场求婚终于得到回应。就像幻象。”
“那纸团是给我的。我正要问你拿回来。”尹厉止住了血,站在一边说道。
黎竞放开了我,转头盯着尹厉,他的眼睛里都压抑着怒火:“那不是给你的,你骗了她,你差点害死她!”
“我愿意用我剩余的人生去补偿。”尹厉明明刚被打了,此刻却丝毫看不出狼狈,他总有一种气场,让人战栗一般的镇定,他看了我一眼,“只要她接受。”
两个人僵持不下,好在最后终于把战地转移到了尹厉的房子里。
我们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摆出架势准备一场彻谈。实话说局势有点怪异,我有点坐立难安,对面我的两位“男朋友”对彼此都带了强烈的敌意。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我也仿佛从失忆时候的弃子地位摇身一变成了抢手货。
我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我以前是芭蕾女神一样的人物,是不是除了黎竞,其实迷倒海内外,石榴裙下昏倒了一片亚欧非各国人民,甚至“春天的时候开一辆大巴,带着我的一车男朋友去郊游”的愿望实现起来也指日可待?
“我要带以韵回巴黎。”黎竞的声音激动起来,“她在巴黎长大,那里对于她是更亲密的故土,对她也是更好的环境,她的朋友亲人她的过去都在法国。”
我也终于回神:“我的亲人?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我的亲人都没有出现过?甚至我的中文名字唐以韵都要从我过去的朋友那里听来,那给我这个名字的人呢?”
黎竞有些愕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垂下视线:“伯母在四年前就去世了,就葬在面朝舞团舞台正面的公墓里,是伯母自己选的墓地,她说要一直看着你跳舞,跳到什么都遮盖不住你光华的一天。你是她的骄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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