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英雄弑鬼

燃着篝火，火焰上还炙烤着几只野兔。这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刚要起身，就被一只大手重重压在肩膀处，任凭如何使力，都动弹不得。

    “先生是什么人？为何带我来这里。”见挣脱不得，翊棠索性盘腿坐下，伸出双手，在火边取暖。

    “小鬼，你不怕我？”低沉的声音在山洞内响起，显得有些空洞。

    “怕，有用吗？先生功夫远在我之上，我绝不是对手，先生若要杀我，就像碾死一只蝼蚁般容易。”翊棠淡定的说。

    “不错，我只要动一下小拇指，就可将你的脑袋碾碎！”篝火边映着他的身影，火光更是将其放大，像是一只倒挂的巨大蝙蝠。

    “不过，我想先生是不会杀我的，不然在镇上就动手了，又怎会将我带来这里。”翊棠心里犯着嘀咕，怕他“变卦”，故作镇定的说着，又微微看了看左右，“这里是先生居住的地方吧，我若没猜错，除了你我之外，无人知晓这里。”

    “你小子果然聪明！我没有看错！”那人哈哈大笑，突然倒挂着出现在他面前，一张大脸紧贴着翊棠的鼻尖。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面布满了皱纹，双眼深邃，却有些浑浊。二人贴的如此之近，翊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压迫感迫使他双手挪动着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老者这才从上落下，仔细端看这人，他续着一撮短而硬的山羊胡，深深的眼窝，大大的眼袋显得十分疲惫；一头蓬乱无章的灰白头发，身上穿着麻布衣裳，满是补丁；身子显得有些单薄，却又十分硬朗，手上的皮肤干干瘪瘪，皱巴在一起，像是树皮，五根手指如枯木一般弯着，似乎直不起来。另一手握着一柄九环法杖，此杖通体金黄，似是镀了一层金身，杖头呈踏婆形，附有九环，杖底如一座五轮塔，直插地面。

    老者持杖而立，说道：“小鬼，今日我见你与那普生和尚缠斗，你二人所用招式都十分狠辣，他又口口喊你为‘妖孽’，不知你们有何过节啊？”

    见他手持法杖，却不像个和尚，心中有些警觉的回道：“他从小就欺负我，我师父也是死在寺中！……”

    “哦？那你们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老者打断他，急切的问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杀父之仇，不同戴天！”见他如此神情，想来是与普生寺素有矛盾，便顺着他的话说道。

    “这帮秃驴，假仁假义！”老者手持法杖，用力在地上一杵，浑厚内力将地上灰尘掀起。

    “你也与他们有过节？”见他内力如此雄厚，翊棠自知不是对手，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稳住他再做打算，于是故作小心的问道。

    “小鬼，莫怕，有我在，你师父的仇，定会得报的！”老者安抚着他的情绪，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后来你又为何要放他离开？”

    “这……”翊棠有些慌乱，眼睛一转，随口说道，“师父生前教诲，以德待人，我既已重伤与他，断不能轻易取人性命。”

    “那你又为何伤那鬼人性命？”老者追问道。

    “我，我那是失手……”翊棠结巴的说着。

    “罢了，我看那鬼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你也算是为民除害。”老者叹息一声，又叮嘱道，“江湖险恶，你对他人好意，他人未必真心待你，还是要小心提防才是。”

    “老人家，你和那普生寺，又有何渊源呢？”翊棠终于松了口气，怕他继续追问露出马脚，急忙转移话锋。

    “此事说来话长……”老者将自身经历一一道来，越说越感慨，也就真没再继续追问翊棠身世。

    原来，这老者曾是附近寺院主持，寺院名为“洛马寺”，主持号“博乐法师”，两座寺院本是和睦相处，也多有往来，如师兄弟一般。然而慢慢的，洛马寺在老者的带领下日益壮大，香火兴盛，并逐渐获得朝廷青睐，一度要纳他为国师。惹得普生寺妒忌，屡屡在朝廷上诬陷诽谤，并将它容留难民污蔑为容留逃兵，企图造反。期初，老者还欲去解释，然而朝廷根本不听，加上普生寺在朝野上的影响力，终是中了奸计。朝廷诓骗加封其为“国师”，虽说推脱再三，却难抵三道金牌的催促，然而到了京城，却将他软禁起来；洛马寺也在军队和普生寺合围中，付之一炬，寺内弟子无一生还。后在“高人”帮助下，得知真相，奋力逃出，

    起初还想向朝廷证明洛马寺清白，企图“翻案”，然而朝廷上下官官相护，又与普生寺内外勾结，自己也多次险些被他们谋害，经过种种磨难，终于认清现实，放弃自我澄清，心中更是埋下“恨”的种子，决心向普生寺寻仇，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大仇始终未报。

    该事件已过近二十年，博乐法师游历江湖，潜心修炼武功，如今虽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奈何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这普生寺如今发展壮大，门徒众多，如若妙字辈联手还可勉强抵挡，然而心中始终忌惮普生经威力，况且寺内还有七十二金身武僧常年驻守，其阵法精妙，配合默契，不容小觑。

    那日镇上，发觉妙书法师行动诡异，便悄然跟在其后，了解事情大致脉络后，本想坐山观虎，坐收渔翁，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翊棠，坏了他的计划。打算趁妙书外伤昏迷时了其性命，但看了翊棠表现后，放弃了这个想法。今日若去追杀，也只杀得妙书一人，如能收下翊棠，悉心培养，兴许能祝他完成覆灭普生寺的毕生理想！

    于是一直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愈发觉得这小子天资聪慧，杀伐果断，便趁机将他带回洞内，准备传授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