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物正不正常,夜落隔当然是知道的。
不仅他知道,不尘也知道。
而且赛典赤马上也知道了。
他看到苏拉撒打开的箱子里,装满了石块,大小还挺平均。若是撒上一层金水,说不定就是一个个金锭。可是眼下,它们的确都只是石头,城外随处可见的石头。
没有人会往箱子里装石头,夜落隔更加不会让仆人抬着这些石头,往库房里送。赛典赤怔了怔。所以这是幻象、伪装?去掉障眼法,它们就会露出本来面目?
赛典赤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试着驱散那层障眼法。
可他的手刚刚抬到半途,就僵在半空,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
不仅他不敢动,刚刚打开箱子的苏拉撒,也是眼珠子瞪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无论是谁,咽喉处被横了一柄剑,都是不敢动的。
鬼魅般出现的南宫第一,一只手一柄剑,分别制住了赛典赤与苏拉撒。
这一刻,赛典赤内心翻江倒海,极为震惊,眼珠子转到眼角,拼命瞟着侧旁的南宫第一,似乎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可是大修士中的中阶祭师,还不是普通中阶,只差一步就能迈入高阶,成为这天下间最强的一群人。这样的实力,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南宫第一是何时出现的!
直到自己咽喉前多了一柄剑,这才反应过来。
霎时间,赛典赤只觉得手脚发寒,如坠冰窟。
对方是什么来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此刻,赛典赤已经再清楚不过的意识到,夜落隔有问题,与他来往的这家商户有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发现了这一点,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他就可以雷霆动手,袭击夜落隔,并且发出信号,号召自己埋伏在外面的手下!
可是现在,他动也不敢动。
赛典赤但凡是可以发出信号,让他的手下知道自己的处境,整个巴儿思汗城的新月教修士,就会蜂拥而至,将袭击他的人围杀!
南宫第一只有两柄剑,就只控制了赛典赤和苏拉撒,另外一名赛典赤的手下,他无法分神去照顾。但这名新月教修士,额头上却是汗如雨下,浑身都在发颤。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一个如魔似鬼的人,修为气息压制得他动弹不得。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只要自己嘴巴张一下,恐怕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脑袋就得搬家。
“你,你们是谁?夜落隔,这些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赛典赤说服自己镇定,沉声问身后回廊中的夜落隔。
“赛典赤·詹思宁,你还认识我吗?”这时,除去了外貌伪装的不尘,寒面来到赛典赤身前,冷笑着问。
“你,你是……”赛典赤观察半响,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这让他脸色大变,眼眸中不可抑制充满惊恐,“你是那天逃走的那个唐人!”
“不错,正是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不尘桀桀低笑,眸中不无快意之色,“没想到吧,我们能这么快又见面。”
闻听此言,赛典赤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重伤逃脱的唐人,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这么快就带着更加强大的同伴回来,可想而知,他们这次到巴儿思汗城,一定带着复仇的目的!赛典赤作为先前围杀不尘等人的头领,之后的处境可想而知。
从收获丰富的猎人,变成性命堪忧的猎物,境遇的转变之大、之快,让赛典赤猝不及防,满嘴苦涩。
“祭师快……”
没有被南宫第一挟持那名大修士,忽然发出一声怒吼,一身修为勃然爆发,不顾一切向南宫第一扑去!他想要为赛典赤创造脱身的机会,亦或是制造动静,让外面的监察院修士发现,从而冲过来支援。
赛典赤脸色一变。
那名大修士倒了下去。
准确的说,是他的身体倒了下去,人头还在原来的位置。不同的是,人头现在被人抓在手里。
这人所有的动作、声音,都只是刚刚发出,就命丧九泉。
丢了手中人头的李岘,面无表情。
这一时间,赛典赤和苏拉撒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什么抓住了,难受得厉害,呼吸都不顺畅。他们之前只是判断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性命不保,现在他们的同伴,为他们证实了这一点。
来的大唐修士,修为高得出奇。
这样的实力,在智慧宫都没几个人拥有!
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在巴儿思汗城?
霎时间,赛典赤就感觉到脊背发凉。
他仿佛看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他明白,唐人,有大行动了。
若非如此,这样的高手,绝对不会轻易露面。
“夜落隔,赛典赤可是新月教的祭师,身份尊贵,地位显赫,这回又是来拜访你,难道你不应该尽主人的礼仪,邀请他们去屋里坐一坐吗?”
不尘微笑着对夜落隔说道。他已经将赛典赤和苏拉撒的反应纳在眼底,知道这两人现在已经被吓得战战兢兢,这就又恢复了一惯的风仪。
夜落隔笑着回答道:“正该如此。尊贵的祭师,既然来了,那就尝一尝夜落隔的美酒吧,保证你喝了之后会非常满意——毕竟,我的客人都是这么说的。”
赛典赤与苏拉撒看到夜落隔的笑容,就更是感觉到眼前阵阵发黑。
看样子,夜落隔不仅被唐人细作收买了,跟对方往来密切,而且还对唐人言听计从!堂堂巴儿思汗城的贵族,在葛逻禄部里也是叫得响的人物,竟然甘愿做唐人的爪牙!
赛典赤在心里哀嚎。
他现在悔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