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的船体上,就像是爆竹在豆腐团中爆炸,将船舱搅得四分五裂时,他俩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惊恐。
跟之前一模一样。
只不过,先前受创的是诱敌部曲,现在受创的,却是本部船舰。
他们看着自家的船舰,只一眼,就禁不住浑身发颤。
如果说普通的法器弓弩,只能“穿透”船体,以杀伤甲士为主,法器床弩的弩矢,就能“撕裂”船体,造成船身不可逆的损坏,那么灵石火球,就是直接“炸翻”方圆百十步的船舱。
一艘中型规格的战舰,若是运气好,被灵石火球砸中船舱,还不会立刻崩裂沉没,若是运气不好,舱底被砸中炸穿,就会直接毁灭。
锁住海湾的船舰,以中型战船为主——小型战船锁不住,大型战船还要用来当作主力作战——而现在,巡洋舰一轮灵石火球齐射,就让好几艘船舰肢解、沉没。
而当威力得到增强的法器床弩,也开始发威时,他们“穿透”的,就不再是女墙船舱,而是直奔底仓而去。强大的穿透力让底仓哪怕是在水面下,也会被撕开巨大的洞口,海水顿时蜂拥而入!
轰鸣声不绝耳语,它们不是在巡洋舰上响起,而是在藤原忠平与藤原时平心中炸响,每一声都像是阎王的催命鼓!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藤原时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转头问藤原忠平。
“我,我也不知……从来没见过!”藤原忠平又起了想哭的心思。
让人惊骇欲绝的是,三艘巡洋舰中的轰鸣声毫无停歇之意,一波波红日般的灵气火球,带着一轮轮流星般的床弩弩矢,不断砸入、射进倭国水师船舰中,激起的横木飞上半空,水花从未停歇。
只是半个时辰,组成第一层防线的船舰,就被炸毁得差不多,露出了巨大、可以容舰队航行的豁口,海面上横木铺陈,随浪起伏。
好在这些船上没有普通甲士,如果不然,此刻定然是血染大海,浮尸处处。
眼见此情此景,藤原时平五官扭曲在一起,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惧怕与怒火,一把揪住藤原忠平的衣领,大吼道:“再这样下去,不过两个时辰,我们的防线就会被攻破,而且还是船舰尽毁!届时唐军杀入水寨中,水师根本无法抵挡,就会全军覆没!你身为水师统领,难道就没有应对之法吗?!”
藤原忠平被喷了一脸唾沫,脸色难看至极。
藤原时平让他应对,他怎么应对?
被增强威力的法器床弩弩矢,练气高段都已经无法有效拦截,灵石火球的威力更是相当于真人境出手。可跟修士不同的是,无论是床弩还是投石机,都能连续不间断的轰鸣,要是修士也这般出击,没半个时辰就会灵气耗尽!
也就是说,唐军的床弩弩矢与灵石火球,根本无法拦截!
要是强行拦截,难道唐军中大修士都是摆设?他们现在可都是按兵不动!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办法!”
藤原时平见藤原忠平面色不虞,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恼火的揪着对方衣领用力摇晃,“你是水师统领!水师若是战败,全军覆没,不仅你会脑袋搬家,藤原家族也会因为你蒙羞!
“不仅如此,国家更会遭受前所未有的苦难,一旦国家有危,藤原家族也不会不复存在,多年积累烟消云散!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快想办法,你这个混蛋!”
藤原忠平被摇得头昏脑涨,对方的怒吼更是带上了修为之力,扰得他神智迷乱。
末了,藤原忠平被藤原时平重重丢在地上,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兄长,我现在只后悔一件事。”藤原忠平捂着脖子,面色悲苦。
“什么事?!”
“之前唐军使者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该投降的。”
“你说什么?!你想死吗?!”藤原时平怒不可遏,一把抽出佩刀,看样子很想给藤原忠平一刀。
刚刚兄友弟恭,和和睦睦,意气风发的两兄弟,转眼间好似要反目成仇。
藤原忠平抬起头,绝望的看着藤原时平,“眼前的唐军,各种强大军中法器层出不穷,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们根本无从应对!
“我原以为,水师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不输给当年的唐军。但我没想到,现在的唐军,也早已不是当年可比的!
“兄长,这不是雪耻之战,而是白江口之役的重演!
“而且相比于那时,眼下我们跟唐军的差距更大!你让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两军战力相差太大,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应对,无论我们的战术是正确还是错误,得当还是不得当,结果都是一样!
“只能……”
“只能什么?!”
“只能,投降……否则,就是全军覆没!兄长,你快走吧,回去主持国政。唐军水师我们已经挡不住了,你要快些回国中布置防御,如若不然,国家这回可能真的危险了!
“我们之前太自大了,以为自己今非昔比,没成想跟唐朝还是差得太多,唐朝……我们根本对抗不了!你快走,要不然,等唐军彻底攻破我们的防线,全军出动,大修士来袭,你就走不了了!”
藤原时平听到这话,禁不住后退三步,神色仓惶,如丧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