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畜无害,但她的上限却很高,未来她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
“此事日后再说吧。”李晔决定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要看看月里朵的心智,如果她仇视大唐的话,这件事虽然有莫大好处,但也没得商量。
李晔和李茂贞回到营帐,护卫禀报说萨立科求见。
“鞑靼部在西楼的事已经结束,现在已经快要入冬,还请安王殿下准许,让我们及早回到自己的领地,趁着寒冬降临之前,让牛羊养一些肥膘。”萨立科行礼如仪,恭敬的说道。
今年因为持续时间很长的大战,草原上放牧的人减少了太多,牛羊也少了,这就导致现在牧草生长得很丰茂。
战士若是抓紧时间回去放牧,的确还能让牛羊赶上最后一点增肥时节。
不过李晔却知道,萨立科之所以着急走,其实是不想参加耶律阿保机的丧葬仪式。
这是谨小慎微的避嫌行为,萨立科不想让李晔觉得,他对耶律阿保机抱有某种同情,免得被李晔猜忌。
萨立科有这种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别的姑且不说,这些时日,鞑靼、黄头两部在移交契丹俘虏的时候,因为刚死了酋长心怀不满,在某些看不清形势的强者的鼓动下,黄头部一些战士出现了不配的情况。
于是,战争已经结束的西楼,又多了成片的尸体,血流成河。
原先只比鞑靼部稍弱的黄头部,到现在,部落规模已经只有鞑靼部一半多一点。
萨立科当然清楚,李晔不想格外打压黄头部,这会让草原局面
失衡。毕竟,黄头、鞑靼部、契丹三足鼎立,比鞑靼部、契丹两方制衡,对大唐来说要好得多。
但黄头部的人自己找死,李晔并没有心慈手软。
萨立科不想再面对杀气如此深重的李晔,生怕哪一天,李晔觉得鞑靼部实力大了些,然后寻个由头,就灭杀鞑靼部一批人。
这种事说起来无理了些,但萨立科却不得不担心它变成现实。
“酋长要走,孤自然不会阻拦。这场战争,鞑靼部立功也不小,孤会记得的。来日酋长若是有闲暇,欢迎来长安做客,孤一定尽地主之谊。”李晔的笑容很和煦。
萨立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现在就看不得李晔笑,总感觉笑容里有刀子;而从李晔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总是情不自禁会往深处想。
譬如说现在,李晔说欢迎他去长安做客,这在萨立科看来,就是在威胁他小心行事,否则就会把他抓到长安去。
至于什么尽地主之谊,呵呵,还不知道是不是一杯毒酒呢。
萨立科自己吓自己,很快就变得惶恐不安,为了成功脱身,他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笑得真诚而谄媚,“安王殿下,我看西楼的牛羊好像不多,这对安王的大计是不利的,鞑靼部愿意贡献三十万头羊,五万头牛,一万匹战马,只求能有助于殿下......”
他们攻占西楼,掠夺的不仅是契丹人,还有契丹人的财富。
李晔到来后,只是让他们释放契丹人,并没有剥夺他们的战利品,用李晔的话来说,你们违反了军令,孤也惩罚了你们,但孤很守信,不会敲诈你们。
所以萨立科虽然惧怕李晔,但对李晔并没有多少不满。
李晔对萨立科的深明大义很意外,不过这样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况且这还是对方主动提出的,再者,西楼现在的确缺牛羊,“酋长如此慷慨,孤很感谢。”
见李晔满意,萨立科长舒了一口气。
在鞑靼部离开后,黄头部新酋长也来辞行。这位新酋长颇为年轻,也就四十岁不到的样子,被选中为新酋长,当时还有人不服,在唐军杀了很多人后,他现在地位已经很稳固。
黄头部也主动贡献了许多牛羊。
加上鞑靼部的馈赠,唐军的军粮有了短期保证,而西楼的契丹人也算是有了重建家园的资本,李晔不必从别处给他们找粮食了。
数日后,耶律阿保机的丧葬仪式顺利进行,大唐的文官当众宣念了祭文。
而后,一代枭雄耶律阿保机入土为安。
参与仪式的契丹人很多,上到权贵下到普通战士,耶律阿保机毕竟是他们的英雄。
听到大唐文官念祭文的时候,普通战士只能意识到,英雄的耶律阿保机得到了大唐认可,这让他们感到骄傲、自豪。他们并没有明白,在潜意识里,他们已经第一次认同了大唐处理草原事务。
契丹权贵则是面色复杂,虽然大部分人只能感觉到怪怪的,但其中的聪明人,已经理解这篇祭文意味着什么。这些年面色大变,满心悲凉,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在草原上的权力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