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孤王麾下,从来不养庸人,你有什么资格,能做孤王的马前卒?”
康君立马上急切道:“罪将愿为殿下效死,永不背叛,无论殿下要罪将做什么,罪将都万死不辞......”
李晔摆摆手,不客气的打断他:“孤王不在乎麾下将领是否忠心,孤王有这个让你们不敢反叛的实力。如果你只有这些无用的表忠心之言,那么你可以闭嘴了。”
康君立脸色瞬间纸白,战战兢兢浑身发抖。
李晔的修为强大到连地仙境也能瞬杀,若是他稍微让李晔不顺心,对方杀他不比碾死一只蚂蚁难多少。他只能忙不迭向李晔磕头,很快额头就满是血水。
好在康君立还有一个底牌,他忽然福至心灵,一边磕头一边道:“罪将,罪将是兵家战将,只要殿下不杀我,末将一定能为殿下杀敌......”
“兵家战将?”李晔稍稍有些兴致,“这还差不多,勉强可用了,你起来吧。”
康君立如蒙大赦,惊喜万分的站起身,连忙两步走到李晔身后站定,以示跟李克用划清界限,从此唯李晔之命是从。
他又赶紧表忠心:“罪将还能劝降别的其他将领,符存审也是兵家战将,一定能对殿下有用!”
李晔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康君立的作用。
李克用五官扭曲,嘴角一阵抽搐,脸色也涨得由红而紫。眼前这副场景,让他心头一片绝望,悲愤的绝望。
片刻之后,李克用如卸重担,整个人竟然轻松起来,只不过是了无生机的轻松。
他看向李晔,“安王,你赢了。天命如此,人不能奈何。我李克用戎马半生,也曾辉煌荣耀过,今日虽然败亡,也不算愧对祖宗。你要杀要剐,只管动手就是。死在你手里,也不算丢人。”
他好似已经放下了心头的疙瘩,对失败坦然接受了。
当一个人把不能成事的一切过错,都推给命运,并且认为自身确实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心里总会好受很多。
李晔不由得轻笑道:“孤王很好奇,李存孝现在何处?原本孤王到代州来,其实并没有取你人头的绝对把握。毕竟只要有李存孝的兵家战阵护着,你们要自保并不难。”
李晔没说这话还好,李克用尚能泰然自若,一提起李存孝,李克用脸上肌肉就禁不住扭曲起来,看起来分外狰狞。
他当然知道,李晔没有必要骗他,这也就说明,如果李存孝真的还在,他今日至少不会死。而只要李晔不能杀他,他就还没败,还有跟契丹联合的余地。
耶律阿保机若是见到了李存孝,见到他麾下有兵家大将,一定也会改变主意带他走吧?至少,不会那么果断就放弃盟约。
然而此刻,李存孝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所杀,成了一堆碎肉,怎么都救不活了。
李克用追悔莫及。
他心中的痛苦到底有什么深,已是无法对外人道。但从他不停颤抖的身体就能看出来,那绝对很深很深。
李晔看到李克用这副死人脸,便知道李存孝可能有了什么意外,这让他脸色一沉:“难不成你还真杀了李存孝?”
李存孝有兵家大将的境界,若是能被李晔收入麾下,绝对是一大助力。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以李存孝的忠心程度,他倒是很可能跟李克用一起死。
但李克用杀了李存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代名将之材,竟然死在了他自己忠贞不二的主公手里?
世间恐怕少有比这更悲哀的事。那根李岘被皇帝设计伏杀有什么两样?
李克用忽然仰头放声大笑,笑声豪迈不羁,又充满疯狂悲凉。很快却又变得凄苦难言,就好像大笑的人,心头被人插了无数刀。
他的笑声在这个夜空久久回荡,备显可怖,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良久,李克用止住了笑声,用吐血的方式。
他嘴角挂着血迹,狠狠瞪着李晔:“李晔!算你狠!你好狠!你这道离间计,当真是诛心!若有来世,我李克用一定不会放过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言罢,李克用手中多了一柄匕首。
杀李存孝的那柄匕首。
那显然是一柄不错的法器,要不然李克用也不会回收。
匕首扬起,在月光下寒芒一闪,猛地倒刺进咽喉里!
匕首横过半个脖颈,几乎把他的脑袋切下来,鲜血从切口迅速溢出。
这柄杀了李存孝的匕首,现在以几乎同样的动作,了结了李克用的全部生机。
李克用倒在了血泊中,抽搐了半响,便再无动静。
唯独双目圆睁,跟李存孝一样死不瞑目。
只不过李存孝是恨李克用,而他是恨自己。
他们恨得倒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