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的能力,能够保全十万平卢军?
若是没了这十万平卢军,就不是李晔得不到河东的问题,而是连平卢都要守不住的问题!到时候,无论是河东军进击平卢,还是其它藩镇反咬一口,没有精兵的平卢,都要任人宰割。
平卢是李晔的根基,平卢没了,在这乱世之中,李晔就没了争雄的资本。现在可不同于黄巢之乱前,各路诸侯都已经成势,再没有李晔慢慢发展的时间了。
赵破虏能想到这里,刘大正也能想到,所以他们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是死胡同,他们又能如何?
来到辕门,赵破虏果然就看见,河东军正在向镇守辕门的上官倾城部,发动凶猛进攻。
找到上官倾城,赵破虏急切道:“上官将军,刘将军有令,让你撤离辕门!”
站在女墙后的上官倾城道:“撤不了。”
赵破虏早就知道上官倾城不会轻言撤退,他道:“这是军令!”
上官倾城看了他一眼,而后向河东军一指,“你看那是什么。”
赵破虏转头望去,很快眼神一凛。百余步外,竟然是李克用的帅旗!
“李克用亲自来攻门了,若是我此刻撤走,辕门马上就会告破!”上官倾城冷静道。
赵破虏沉默半响,“上官将军,你能挡住李克用多久?”
上官倾城道:“挡不了多久。但至少能让刘将军先撤。”
话音方落,河东军忽然爆发出一阵高呼,紧接着一座战阵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原来是李克用到了战阵中。这座战阵很快冲上前来,潮水般拍打在院门、营墙上,震得整个军营都似颤了一颤。
随之而来的,就是河东军将士的猛攻。他们搭建云梯,攀上女墙,前赴后继,蚂蚁一般扑咬过来。还有些河东军将士,则在用撞车撞击辕门。双方阵营中,箭雨不断飞起,落向对方将士,为己方提供掩护。
“上官将军,你还是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赵破虏急切道。
上官倾城冷冷扫了他一眼:“这局面你也看到了,我若是这个时候撤,后面的部曲根本来不及换防,就会被李克用冲进大营,到时候就是全军溃败!”
上官倾城并非迂腐之辈,要是能撤,她也就撤了。但若是要千万条人命来换她一人,作为军中将领,除了贪生怕死之辈,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还真不多。
赵破虏道:“可将军继续坚守,只会战死在这!”
上官倾城神色平静:“你们走,我断后就是。败军之际,总要有人为大军牺牲。我现在就在辕门,就在这个位置上,没有选择。”
赵破虏大急:“上官将军!”
“赵将军!”上官倾城忽然转过身来,盯着他,红着眼低声咆哮道:“殿下离开之时,下令我们围好太原城,守好大营,等他归来!现在殿下未归,大军已败,军令未达成,本将身为兵家上将,罪在万死!赵将军,你现在就护着刘将军撤,平卢军是殿下心血,也是殿下乱世争雄的基础!大军可以战败,上官倾城可以战死,平卢军不能覆灭!带将士们走,带平卢军回去!”
言罢,上官倾城猛然转身,一挥手,吩咐亲兵:“带赵将军下去!”
而她自己,则一把拔出腰间横刀,迎向近前越过女墙的河东军将士!
赵破虏被架离营墙,他挣扎未果,急得不知所措,拼命朝上官倾城奋战的背影喊道:“上官将军!你执意如此,若是他日殿下问起今日之事,你让我等如何回答?!”
横刀竖斩,将面前的河东军小将破甲斩杀,听到赵破虏的话,上官倾城奋战的背影稍微一怔。
那一刻,就连远在二十步之外的赵破虏,都感受到了上官倾城四肢的僵硬。
然而僵硬终究是一闪而逝,上官倾城又挥刀杀向下一个敌人,她的声音清晰传出:“那便请转告殿下,此生能随殿下南北,上官倾城死而无憾。只是上官倾城无能,没能完成殿下军令,有负殿下所托,虽死犹恨!若有来世,上官倾城再战八百场,也要看殿下君临天下!”
赵破虏心神巨震,不知该做何言,只觉满嘴苦涩。
营墙上的上官倾城,已经杀入了河东军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全身披挂的李克用,站在平卢军大营辕门前,冷冷看着在城头奋战的上官倾城,眸子里遍是杀意。
“逼得本王亲自进攻辕门,你可以死得瞑目了!”李克用冷哼一声,缓缓拔出横刀,忽地一步平地跃起,朝上官倾城奔去。
李克用奔至半途,血染甲胄的上官倾城抬头,正好看到了他。
没有丝毫迟疑,上官倾城持刀奔出、迎上。
兵家上将前中期对决后期。
上官倾城丝毫无惧。
但两人并未照面。
因为一道长虹,忽然从东天掠来。
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长虹笔直降落在平卢军大营辕门。
一人,青袍银发,脚踩辕门旗杆,负手而立。
炼气期以上的修士,都不由自主被此人吸引了目光。
刘大正最先看到长虹,也最先看到露出身影的中年男子,他心头震颤,脸上的肌肉都禁不住抽动,“殿......殿下?”
李克用看到此人,前奔之势戛然而止。他握紧了横刀,站在辕门前,抬头而望,严阵以待,眸子里满是忌惮。
上官倾城看到此人,明亮而沉寂的眼眸中,忽然燃起希望之火。
至于其他练气术士,只一眼,很多人都不由自主手脚僵硬,灵气运转滞涩。
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像大山一样落在他们心头,压迫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只有练气高段以上的修士,才能勉强护住心神,不受太大影响。
但是此刻,对方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