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一道炸裂又一道接上。持剑下斩的南宫第一,被灵气风潮勾勒出狂放不羁的身影,这个嗜酒如命痴迷剑道的天才修士,此刻有开天之姿。
转瞬步月三剑斩完,天地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犹如末日,狂暴袭来的灵气波浪,犹如海潮将李晔等人冲得步步后退。
那道坚如壁垒,凝满梵文的紫金火柱,如花瓶般嘭的破碎,就此当空消散。南宫第一则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跃过李晔等人头顶,落在众人身后,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弥漫。
李晔等人挥散烟尘,俯身去看,就见大坑里,南宫第一吐血弓起上身,额头青筋暴突,小眼瞪圆:“狗屁大阵,步月一出,灰飞烟灭,我南宫果然是......天下第一!”
言罢,身体重重倒下,脑袋一歪,没了声音。
卫小庄哇的一声哭嚎着冲进大坑,去抱起南宫第一的身体,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李晔沉默无言。
他转身去看那道被斩碎的紫金火柱,果不其然,刚一消散,半空就又落下一道新的,重新封住了缺口。
头顶的雷网正在迅速落下,约莫再有片刻,就要落在众人头顶。
李晔深吸一口气,看了李岘、苏娥眉一眼,取出卢具剑。
李岘忽然一把握住李晔的手,神色肃然庄重,将卢具剑拿了过去:“你还不能死。”
李晔乜斜他一眼,伸手去夺卢具剑:“老头子,别傻了,今儿都得死。”
李岘将卢具剑放到身后,正色看着李晔:“我可以死,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但是你不能死。”
李晔撇撇嘴:“人人都能死,人人都会死。”
“李晔!”李岘陡然一声大喝,脸上瞬间满是怒容,还有一种恨其不争的意味,“你是大唐安王!是大唐社稷脊梁!是大唐中兴的希望!你死了,的大唐的江山社稷怎么办?!”
李晔怔了怔。他还没见过李岘这番模样,记忆里没有,穿越后更是不曾见到。
李岘深吸一口气,目光凛然,满是肃杀之色:“我大唐,开亘古唯有之盛世,疆域之广,前人不能及,八方来朝,前时未曾有,文明昌盛,更是旷古烁今!如此大唐,煌煌天朝,至今不过两百多年,怎能覆亡!”
“你是我李岘的儿子,更是李唐宗室,是大唐养育你,让你有今日成就!你给我记住,你可以死,但绝不是现在!你有能力让大唐中兴,但你没有去做,如若今天你死了,如何对得起祖宗?!”
“十代君臣的操劳,十代子民的热血,百万边军战死边疆,亿万百姓翘首以待,难道就是让你今天,心安理得去赴死的吗?!”
李晔愣住。他忽然感到,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的肩上。
李岘长吐一口气,用饱含希翼与热泪的目光,盯着李晔:“你记住,大唐不兴,你连赴死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是李晔,是李唐宗室!”
李岘抬头,看着越来越近雷网,嘴角微动,勾勒出一抹意味复杂的笑容:“我李岘本就是已死之人,我这辈子,注定了生社稷死社稷。我李岘一生,曾受君王猜忌,曾受君臣迫害,我有恨,有滔天之恨,我有怨,有覆地之怨。但我李岘,不会忘了初心!拯救时艰,你去,慷慨赴死,我来!”
言罢,李岘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道气势滂沱的血气,将李晔冲得后退数步,他自己骤然拔地而起,冲向覆盖天地的雷网。那柄他从未用过的卢具剑,在他手上青芒氤氲,啸吟如龙。
李晔无畏直上:“我大唐两代安王,一腔热血,不会都死于非命。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行!”
一人一剑,化作一道青色剑芒,直冲雷网,刹那间到了雷网中心。
半空雷电大盛,落在剑气之上。
轰隆的电击之音,不绝于耳,汹涌的紫电光芒,遮天蔽日。
李晔呆呆看着这一幕,心潮翻涌。
穿越以来,他一心求仙,对大唐的社稷存亡,根本不屑一顾,只想等到天下大乱,去成就自己的真龙功业。
而对李岘这个便宜父亲,他更是没有丝毫感情。当然没有,所谓血浓于水,只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他那个来自地球的灵魂,什么都没有经历过。
然而此刻,望着李岘手提卢具剑,身影淹没在雷电狂潮中,他禁不住双手颤抖。
半响之后,雷电消散,一道浑身焦糊的身形,从半空坠下,嘭的一声,落在李晔身旁,卢具剑叮当掉在一旁。
李晔闭上眼。
这大唐,这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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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