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动静当然不可能小了,所以朱温的探子观察得很明白,对方的确就这么三千人,不可能还有策应,如此三千骑兵,能有什么意外?
朱温:“道长的意思是,安王派了高手在阵中?”
无极子笑容愈甚:“不是没有可能。”
“那道长的意思是?”朱温试探着问。
无极子当仁不让道:“若是朱将军应许,贫道可以暗中跟随,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或许可以襄助一二。”
朱温大喜,无极子可是真人境,他若愿意跑一趟,那五千精骑的胜利,就真的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朱温觉得殊为奇怪,虽说他领军出关征战,对大齐用兵中原的大局,很是重要,但说到底,大齐军队现在的征战中心,还是在关中。毕竟只有坐稳关中,才好四面用兵,一步步平定天下。
而在关中凤翔,被李俨委以重任,掌握兵权的郑畋,可是一直没有败亡,是大齐军队的眼中钉。这个时候,终南山道门不去帮助黄巢对付郑畋,怎么高手都往邓州凑,对自个儿还如此照顾?
就连折了无涯子这样的人物,终南山也屁都没放一个,完全没有怪罪自个儿的意思。
朱温一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费神,抱拳道:“若是道长愿意走一趟,本将自然感激不尽。”
无极子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狼牙都这一路行来,大小也打了十几仗,不过对上的,都是乱军设立的小哨卡,和到处筹粮的队伍,多的不过百余人,小的才十几人,实在算不上什么战绩,至少李晔并不满意,而且李晔看得出来,上官倾城也不满意。
这日正午,大军休息的时候,上官倾城走到李晔身前,“殿下,我部深入邓州已经数十里,距离邓州也不过一日路程,按理说我军动向已经被朱温得知,这个时候,他若是有意与我军交战,那么他的部曲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李晔抱着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抹嘴道:“若是朱温不愿与我野战,那么他就会龟缩城中,我们一路抵达邓州城,都不会遇到大的抵抗。”
上官倾城道:“是。”
李晔把水囊挂上马鞍边,翻身上马,对上官倾城道:“不必想了,以我对朱温的了解,但凡还有一点打破局势,改善处境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照我看,他的部曲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李晔这话刚说完,官道上就有斥候策马奔回,到李晔、上官倾城面前急报:“报!前方二十里外,发现乱军骑兵,约莫五千上下,正超这边全速奔进!”
“你看,这不是来了?”李晔对上官倾城笑道。
上官倾城面容肃杀,抱拳后一跃飘起,落在马背上,勒转马缰,向左右大声斥令:“贼军五千骑已到眼前,众将士听令,随本将迎敌!”
李晔从军征战,没有大肆渲染身份,所以狼牙都并非都知道他的身份,指挥作战仍旧是上官倾城的职责。
李晔是来体验沙场征战滋味、保证狼牙都胜利的,不是来自投罗网的,要是让朱温知道他来了,那还不得调兵遣将,发动数万大军来合围?
三千狼牙尽数上马,却没有立即拉开架势奔驰。眼前的土地颇为空旷,官道两侧都是农田与荒野,颇为平整,适合骑兵冲阵厮杀,另外以逸待劳总是个不错的选择,没必要平白去浪费体力。
“报!乱军已至十五里外!”斥候再度回报。
上官倾城面容清冷:“再探!”
少时,斥候回报:“乱军已至十里外!“
“再探!”
“乱军已至五里外,杀将过来了!”
“众将士听令,锋矢阵!”
上官倾城取下马槊,平直端起,双腿一夹马肚,战马缓缓迈动步伐。
整个整列,从前至后,渐次动了起来,且速度越来越快,由缓行到疾行再到奔驰,井然有序。
悠忽间,马蹄声轰然踩踏在地,三千精骑奔驰而进,锋矢阵逐渐成型。当骑兵速度完全提上来,蓄势已成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对面出现的乱军。
起初不过是一道黑线,在地平线上冒出来,须臾就露出骑兵身形,战马奔驰身姿分外矫健有力,躬身微伏在马背上的骑兵,随着战马上下起伏。端在手中的马槊,连接在一切,构成荆棘丛林。烟尘从地面弥漫开来,仿佛地毯波浪。
整个军阵犹如决堤的洪水,以席卷万物之势,向狼牙都飞速袭来。
马蹄声轰隆如雷,震得人耳膜生疼,然而狼牙都的将士,并不能听到对方的马蹄声,己方的马蹄声就已经盖过了一切声音。
前阵的将士能看到对方军阵全貌,那一望无际的铁甲洪浪,让每一个人发自心底感到恐惧,然而长久的训练,已经让他们习惯了这样的阵势,他们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所以没有一个人慌张。
阵中与阵后的骑兵,则只能看到同袍的背影,但大地的震动是如此剧烈,清晰传递着两军即将接阵的信号,他们凝神静气,只待眼前的阵列中,出现敌军奔进的骑兵,便用手中的长槊,将他们刺下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