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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之前,就是我收到北斗师弟关于你消息的金剑传书当日,太律师叔祖与我送来了一封,来自慈云斋主的手书。”沈元希缓缓道,“那手书之中所述并无异样之处,无非往来询问安好之意。但太律师叔祖却特意命人让我亲自过目。后来我凝心思考,逐渐察觉到那书信之中语气颇为奇怪,暗含一些别的意思,似有为难之事不知如何开口。我又忆起师弟与我看过的那份来自引仙门的黄绢,总觉得丹鼎、慈云、星罗与我存微,有什么关联。这才决定暗地离山,来慈云斋一趟。一来亲自拜访斋主,了解情况;二来么,这么些年了,为兄也很想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邵珩抬起头,目光灼灼:“引蛇出洞!师兄遇到了什么?”
“他们很快就发现我不在宗门,后来……就遇到了一些敌人。”沈元希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
“那如今师兄已在慈云斋中,那些人……”邵珩问。
“我杀了几人,但都是一些陌生面孔,也来不及查出些什么,就被对方毁尸灭迹。而关键人物,却让他逃了。”
“逃了?”
“说来惭愧。”沈元希面上并无惭愧之色,“当时情况特殊,为兄不能与对方纠缠,其实是我落了下风,还受了些伤,一路躲避至慈云斋中得流月居士相救,才吓退了敌人。”
邵珩微微吃惊:“能令师兄受伤?对方是元婴修士?”
“不,只是人多势众,我一时不慎罢了。”沈元希摇头道:“不过,慈云斋本有顾虑之处,我又引来敌人,所以才上下人人紧张戒备,令今日师弟等人撞上了,有了误会。”
“原来如此。”邵珩沉吟道,突然又想到一事,奇问:“对了,师兄为何方才说早知我会来慈云斋,可是斋主说了什么?此地封禁难道也出了问题?”
沈元希目光有些奇异:“封禁?是关于东西陆通道的封印之事?我虽有几分猜测,但目前斋主还未与我说过这些。至于我为何猜你来此……虽说是戏言,可看样子师弟真没得到消息……不过也对,这些年我联系不到你,我也只刚与北斗传了信息。”
沈元希似喃喃自语,邵珩却是一头雾水。
见状,沈元希突然站起,神情颇为严肃地说:“你随我来。”
邵珩心中没来由一突,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心上。他示意玄英、苟游等人留在松林客居不要随意乱走,自己则跟着沈元希而去。
慈云斋与存微相似,坐拥数座青山,只是绝大多数斋中弟子皆居于主峰。松林客居,则位于另一座主峰之上。
这时,邵珩却发现沈元希带着他往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小山丘行去。
这小山丘山势不高,前后皆有山壁遮挡,甚至只能在山顶才能看见,与慈云斋主峰所在又有些偏僻,但胜在极为清幽安静。
邵珩觉得奇怪,便问:“师兄,你为何带我来此?那缪雨先前还道,让我等不要擅自走动,万一冲撞了哪位师太,可就不妙了。”
沈元希原本低头缓缓而行,这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山丘向阳处,眯了眯眼:“师弟多虑了,你且敛息收声,随我上山。不过等会无论看见什么,都先冷静一些,莫要焦心。”
邵珩心中有些好笑,但见沈元希神情颇为严肃,便依言敛去气息。
今时今日,凭邵珩能耐,就算无天幻幽珠在手,旁人也极难察觉他的存在。
沈元希原本还有些严肃,见状也不禁目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只是,他想到山上那人情形,转瞬眼底闪过悯色,心情又沉重了下来。
山路不长,邵珩与沈元希脚力亦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此地山腰向阳之处,邵珩眼前出来一户孤零零的院落。
邵珩考虑此地是慈云斋,只怕院落中住着的是女子,没有直接以神识探查。
但院中人的说话声,却已听得清清楚楚。
那女子声音邵珩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这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那女子说的话,又或者是在她身旁的人。
“萧姑娘,今日可感觉好些了么?”
邵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有一丝庞大的喜悦开始在心底蔓延。
“我很好。”悦耳如清泉的声音自院中响起,“这些日子,辛劳潘姑娘了。”
邵珩心潮迭起,身体已比思维更快做出了反应,就要往院子中走去。
不料沈元希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在他耳边传音了几句话。
沈元希的话并不长,可邵珩面上笑容已仿佛被冬日的寒风冻僵了。
沈元希说:“北斗最初来信,亦提到毓妹就在南疆。但我离山往慈云斋方向时,却遇到毓妹遭庞氏兄弟袭击,命悬一线……更伤了眼睛,至今未能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