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负与不负

边哭着，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掉落。“是我，是我，是我害死我娘的。”

    洛洛想起在镜像中看到的那个年轻的蜀山弟子，他生的俊美，尤其是一双眼睛，总像是脉脉含情，左眼下还有一滴小小的泪痣，在不笑的时候看着竟也种着悲悯的柔情。

    “不怪你，你至少让你娘明白，你爹并没有负她，你爹自始至终都是深爱着你娘的，你爹没有后悔过……”洛洛走到百鬼姬的骸骨跟前，将剩下的一枚水滴放回她的身上，解除了念儿设下的结界，手指飞快翻动结印，使出了净魂咒。

    百鬼姬身上被附下了金色的结界，随着洛洛口中默念的咒语，百鬼姬的骸骨渐渐消失，变成了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娘——”念儿扑了过来，却什么也没抓住。

    洛洛抱住她，任她在自己怀里哭，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慰道：“你娘她终于可以去和你爹见面了，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放她离去吧。”

    凌风静静地在后面看着一切，心中五味陈杂，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自己一见到念儿就不自觉的保护她，想要对她好，可能也是觉得这个女孩和自己是一样的吧，失去父母，却渴望温情。当他知道他娘还活着时，他不顾一切只想要救她，他辜负了洛洛，利用欺骗和背叛，这个在黑暗中唯一给他温暖的少女，但是他无从选择，因为这是一个没有选项的答案。

    洛洛回头看向凌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她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说道：“我来锁妖塔，并不是为你，我是来取圣战衣救我师父的。所以，即便是你，我也不会让，若是你要同我抢圣战衣，我会先杀了你。”

    “圣战衣可以解净水丹之毒？不过，净水丹不是并不致命吗？只是会封印人气海，但是不会伤及根本吗？”凌风蹙眉道。

    “不知道，可能净水丹又改版了，它在封印人气海，让人灵力尽失的同时，也会让人生命力逐渐流逝，直至生命消逝，我猜想玉衡长老的死因并不是那个什么鬼仙丹，而是因为净水丹之毒发作，人逐渐陷入昏睡，最终生命消失。”洛洛根据之前凌风所说的玉衡长老的症状猜想。

    “但是不对啊，开阳长老完全不是这样，开阳长老虽然灵力没了，但是精神明显是在逐渐恢复，而且一直也没有出现陷入昏迷这样的症状，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没必要用断肠草。”凌风还是想不通。

    “不知道，也许开阳长老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不知道的，但是现在，我必须要拿到圣战衣救我师父。”洛洛瞪着凌风，满眼威胁。

    “净水丹无解，那圣战衣？”凌风还是心存疑虑。

    “即便只有万中无一的机会，我都要试试。”洛洛坚定的回答。

    “就为了这万中无一的机会？值得吗？就闯这锁妖塔？”凌风问她，似乎也在问自己。

    “你不是也一样吗？拼尽全力，赌上生命和名誉，就为了进锁妖塔取神器。”洛洛看他，嗤笑一声，“我们是一样的人。”

    凌风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她。

    “姐姐，你们要去取神器？”一直在哭的念儿忽然停止了哭泣，瞪着大眼睛看着洛洛。

    “嗯。你知道？”洛洛问她。

    “知道，神器在最底层烛龙大神那里，就在烛龙大神的身子底下压着，可是谁也没办法打败烛龙大神，而且现在烛龙大神沉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念儿果然是对锁妖塔无比的熟悉。

    “那不是刚好，我们去趁烛龙睡着了，去把神器偷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洛洛乐呵起来。

    “那肯定不行，烛龙大神的身子有万斤重，沉睡时犹如一座山，你怎么能把山搬起来在下面取东西，而且，若是吵醒了烛龙大神，我们都得死无全尸。”念儿连连摇头。

    “念儿，这里是七层，那下面两层还有什么？”洛洛忽然想到，可以让念儿带路，这样他们找到烛龙的速度会快很多。

    “下面是第八层，与这一层差不多，八层的领主是苍黄，一只巨鸟，据说展翅可遮云蔽日，但是不用担心，我和苍黄的关系很好，它其实很亲善，在这塔里，它连翅膀都张不开，毛都快掉光了，我经常去给它梳毛，我带你们去，没有危险的。”念儿总算是露出了一点微笑。

    “那第九层就是烛龙吗？”洛洛接着问道。

    “并不是，烛龙其实是在九层之下，这个锁妖塔与其说烛龙是守塔神兽，不如说锁妖塔就是在烛龙身上建起来的，烛龙就是锁妖塔的地基，或者说，烛龙就是锁妖塔。第九层是一些上古的妖兽，而且都是些载入史册的大妖，他们很多都很懒，据说这些妖兽都是自愿入塔，锁妖塔建成时，他们就跑进来了，据说是在外面待着也无趣，躲在这里面图个清净，他们既不想和神界为敌，也不愿意被神界捉拿驯服成为神仙们的坐骑或者灵兽，所以干脆就在这里面躲清静来了。他们常年以来就盘踞在第九层，虽然力量都极为强大，但是都很和善，我经常会去找他们玩，也会听他们讲妖魔鬼怪的故事，小时候，他们总喜欢拿这些故事来吓唬我。”念儿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温暖。

    “这锁妖塔和我想象中还真是完全不一样。”在洛洛想象中，这里应该危险重重，而且都是些为祸世间的妖怪，必定是一路艰难，但是一路走来到现在，和洛洛，不，应该说和世人眼中心中想象的模样完全不同，这个锁妖塔虽说困住了妖魔，守护了人间，但是，这塔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妖的避难所，一个纯粹的只属于妖的世界。

    “那这么说，我们可以直接去找烛龙了？”在旁边的凌风走过来接话道。

    念儿看着凌风朝她走来，脸上竟然微微一红，细细的声音说道：“我带你们去，但是，若你们能出去，请带我出去，我还没见过太阳，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洛洛和凌风异口同声的点头承诺。

    “好，那走吧。”念儿展露笑颜，开启了传送通道。

    蓝色光圈闪现，洛洛和凌风相视一眼，洛洛牵起念儿的手走进光圈，凌风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没想到，他们二人又会再一次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