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过十一月, 云山城的气温已经开始骤降。
供暖还未开始,家中冷得如同冰窖,纵使盖两层被子,还是会经常在半夜被冻醒。
学校正常上课期间, 辅导班就会比较清闲, 白天不用安排课程, 老师们也不用早早起床去上课。
但是这段时间,陶桃依旧醒得很早, 不只是因为冷,因为想上厕所。
这几天她有些尿频。
上完厕所之后本想再继续睡一会儿,但是才刚躺回被窝里没多久, 她就开始犯恶心,抑制不住地想吐, 掀开被子下床狂奔去厕所, 抱着马桶吐。
今天也是一样。
早晨又是被尿意憋醒的——凌晨三点的时候她才去过。
上完厕所之后她才发现窗外的天还没亮, 但却没什么困意了, 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喝,感觉今天的胃口似乎还可以,于是就想做顿早饭吃。
这几天她的胃口也不怎么好, 尤其是早上, 总是恶心反胃。
洗漱完, 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了昨天剩下的米饭和两个鸡蛋,准备做蛋炒饭吃,然而才刚把鸡蛋敲开, 一股冷腥味扑鼻而来,顿时又犯了恶心,胃里的酸水直往上冒。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跑去卫生间, 对着厨房的洗菜池就吐了起来。
由于胃口的原因,昨晚她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吐得全是酸水。
呕吐的滋味不好受,胃里翻江倒海,似乎有一只手在她的胃里搅和。
胃里没东西,还是在吐,她几乎要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了,并且吐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好长时间后,这股恶心劲儿才下去。
终于不吐了,她不禁长舒了口气,然后打开了水龙头,把吐出的酸水冲走。
收拾完洗菜池后,她又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
冬天的自来水很凉,刺骨凉。洗完脸后,她原本白皙的脸庞被冷水冻得通红。
用毛巾擦完脸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红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笑的人了。
现在的她还很丑。
也不知道是早起还是身体的原因,她的眼眶有些浮肿,看起来很憔悴。肤色也没有以前白了,被凉水冻出的那层红色消退后,她的脸色很差,比以前暗沉了许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活该还是可怜。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她自找的。
谁让她那么傻呢?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她长叹了口气,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抬起手打开了镜子旁边的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支验孕棒。
这是支用过的验孕棒。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两道杠。
这是她两周之前验的。
这两周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医院。
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再过两周,这孩子就不能处理掉了。
她等了他两个月,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回来。
其实他走了一个月后她就有预感自己怀孕了,那个月她的生理期没来,并且已经有了妊娠反应。
但是她不敢验,她很害怕,不敢面对现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所以一直在欺骗自己,一直拖着没有验。
她在等他回来。
有他在身边,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
但他一直没回来。
他曾向她保证过,最多两个月一定会回来,但是他食言了。
两个月的期限到了,他不仅没有回来,甚至彻底断了联系。
或者说从他离开云山的那天起,她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她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无论是微信还是短信消息,他也根本不回,她给他发过去的所有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他曾说过,回到家之后会很忙,可能无法和她联系,所以即便她很不安,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愿意等他。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她可能会一直等下去,但是这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彻底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可以拖一个月,但拖不了两个月。
孩子在一天天的长大。
他/她就在她的肚子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存在,她根本无法忽视。
到了第二个月,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去药店买了支验孕棒。
那天晚上下班回家后,她很忐忑,整个人惶恐不安,像是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中。
她不知道该怎么独自面对自己怀孕的现实。
那时她真的很需要,想让他立即回到自己身边,她还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可能怀孕了,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回复她。
两个月来的聊天记录,全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发消息,像极了一个一厢情愿的跳梁小丑。
在沙发山坐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拿着验孕棒去卫生间。
结果显示两道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她还是崩溃了,像个被抛弃了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恐惧和无助的感觉彻底席卷了她,像是被扔进了大海里,完全不知所措,无论怎么挣扎,只能任凭冰冷的海水灌满鼻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浪吞没。
很想有人能帮帮她。
但是她的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父母,没有奶奶,甚至连孩子的爸爸也不在。
那天晚上她哭了很久,一直到筋疲力尽,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她请了假,去了西辅。
她必须去找他。
西辅市东山区水库路36号——他告诉她的这个地址,她一直牢记在心中。
她之前从未去过西辅,这是第一次。
从云山到西辅,需要坐将近五个小时的高铁。
西辅的高铁站很大,规模宏伟,出了站后,她看到了大城市独有的车水马龙。
但是眼前的繁华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渺小的闯入者。
她也无心欣赏西辅的繁华与美丽,只想赶快找到她的爱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