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夜偷袭东条施劝降 盟突变兄弟出分道

携幼地朝着子昂的山庄走去。随即，守在北营南桥头的万全和穆岚等人也悄悄撤向山庄。

    要进西山时，子昂又想起在砖窑把守的秋虎及其手下。虽然这里还没听到枪声，但只要日军进入镇内，这里也定会被他们控制，毕竟他们曾在这里吃过败仗，如不把秋虎他们也带进西山，那他们的境地将极其危险。秋虎听子昂这一说，立刻让手下搬出所有子弹，然后一同去山神庙。经过那幢被炸塌的四合院时，他们又将存在这里的大米都抬进山神庙和山庄，并在林子边上用石头搭起用来阻击的掩体，一直忙到天色大亮。

    这时，山庄已经聚满了背着大包小裹男女老少，约有三百号人。大家都担心日本朝镇里开炮，可一直没听到炮声，镇里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子昂的哥哥中，除了玉良昨日回了宁安，就是金万和家人一直没露面。他焦急不安地问：“六哥他们能上哪去？”林海也忧虑道：“那你问谁呢？”子昂说：“咱不能把他一家丢下不管呢！”万全狐疑道：“现在看，谁丢下谁还不一定呢。”子昂想起他去告诉金万时金万不高兴地对媳妇说的那句他听不懂的朝鲜话，这才意识到金万可能不愿跟他们走而故意藏起来了，便问万全：“你是说六哥不愿跟咱走？”万全说：“不好说，再等等，看镇里有啥消息没。”

    万全手下也只是不足十个心腹单人或带着家人过来，其他近百人都没跟来，好在西营的两挺机枪和各种子弹都运过来。子昂见哥哥们的家人都不高兴，。他特别对不住哥哥们的家人，先腾出屋子让陆举人等老人和孩子们休息。

    一时没能安排住屋的人中又有人埋怨万全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偏偏去打北营，弄得大家伙儿这会儿都有家不能回。万全心里正窝火，气得骂道：“你们就是长着亡国奴的脑袋！不愿跟着俺们，俺们不强求，现在就可以回家过你们的好日子，你看日本人能不能让你们过好日子。今儿我就和你们明说吧，我就是不打北营，日本人也不想让你们待在镇里了！知道集团部落不？别处都搞了，咱这儿还没等搞呢，我就把北营给端了。”很多人不知集团部落是什么，便问：“集团部落是干啥的？”万全说：“就是把咱们跟赶羊似的赶到一块堆儿，房子归人住，大田里的地也归人种。还记得米老爷子咋死的不？那不就是日本人来抢咱地，不给就开枪打死你！还有田守旺那小兔崽子，为啥回龙凤给我当上司，那是日本人怕我坏了他们集团部落。”有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日本人是不想让咱活命啊！”万全说：“咱都想活命，日本往哪移民？移民懂不？就是把日本国的老百姓都弄到咱们国家来。来了没房没地的咋整？那就抢咱的地，抢咱的房！不过话说回来，就这么守，看来咱的房子地还是守不住。也罢，那咱就离开这儿，跟着子昂的老师去镜泊湖，那面有抗联队伍保着咱，大片的田地，咱们随便种，还能天天打鱼吃。但龙凤还是咱的家。现在全国在抗日，鬼子迟早得滚出中国去，到时咱还得回来呢！”

    穆岚对万全的发泄和演讲很满意，对万全说：“你讲的很好。”万全客气道：“都是听你讲的，现学现卖。”接着又对大家说：“她就是子昂的老师，是抗联队伍里的长官，咱都跟她走，差不了事儿。”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穆岚。穆岚对大家说：“等到了镜泊湖，先把大家安排好。日子我们还要过，鬼子我们也要打，打鬼子就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过上更好的日子，龙凤永远是我们的家，镜泊湖也是我们的家，不等鬼子把我们集团部落了，我们一定会把鬼子撵回他们老家去！到那时，我们的家园比现在还要大，我们的日子比现在还要好！”

    这时，子昂又腾出十八个住屋，无非是将原来几屋的人并到一个屋，男人和男人一屋，女人和女人一屋。新结婚的两对新人屋内虽然没有安排外人，但各自的对面屋都挤满了人。景利原想和百合成亲第二天就带奶奶和母亲回牡丹江，但洞房夜里就听见镇里响起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接着便有大批人涌进山庄，想走已经不可能了。

    芳娥还是与自己的男人形影不离，而且她还怀了身孕。见到子昂，她又发起愣，突然一伸舌头，把他吓一跳，他只好让他们这对夫妻也单占一屋。也原想让香荷、津梅和几个孩子去天骄屋，可香荷见对屋孩子多，待了片刻就又回自己屋了，再让她去对面屋，这么说也不肯，抬手就打拉她的人，也只好由着她。芸香、文静、亚娃、多日娜和顺姬、芳子、金瑶等人的屋里都有自己的钱，便不想把屋子让出去，只能让她们带着丫头和孩子一起住，最后也就是丫头和一些雇工的屋子都腾出来。好在天气暖和了，夜里也不是很凉了，画展屋、餐厅、库房、油坊、磨坊、豆腐坊等平时不住人的屋子也都安排了住人。凡从镇里过来的人，来前都没休息好，这会总算都有个能躺下补一觉的位置。

    该补觉的补觉，早晨的饭还是要吃的。灶房内，厨娘们正忙着烙大饼，按平均每人一张饼也得将近四百张，便其它屋的炉灶也起了伙，能上手的都上手，烙饼的，熬粥的，还有煮咸鹅鸭蛋、炒鸡蛋和咸黄瓜肉丁的。这一切都是子昂亲自安排的；马上就要奔往镜泊湖，山庄内一些不方便带走的东西能吃就抓紧吃掉。最让他难办的就是养猪场内二百多头猪。年前杀年猪后就开始补充新一年猪仔。二月二又杀一些同时便已有了义举和去镜泊湖的打算，虽然没再补充猪仔，但圈内大多都是没长成的猪。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吃过早饭让人把那十几头成猪也杀了，让大家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姑且这是山庄最后一顿丰盛的晚宴了。

    早饭已全部备好，但没有那么多的碗筷，便将补觉的人被分伙叫起，都去大灶房就餐。原山庄的人们都在各自待的屋里吃，吃完赶紧将碗筷送出去刷洗。

    子昂、雪峰、景祥和林海、万全、铁头等九人都简单吃了几口，便带上枪械为镇守山神庙的秋虎等五十多人送早餐，庄内的几头骡子几匹马都驮上了筐盛桶装的早餐。

    还没赶到山神庙，就听见前面响起激烈的枪声，知道是日军前来围剿了。但他们暂时还不担心，只要秋虎这时能开火，说明日军是从庄稼地过来的，交战中也肯定是藏在暗处的秋虎他们占便宜，即使他们有炮也受不了被当活靶子打。

    万全最清楚，日军要想进山庄，除非从镇子南边翻山过来，那也得有向导领路才能办到。当年他们警察所曾配合东北军攻打现山庄位置的土匪窝就是采取两路翻山将土匪包围的，便早早在山庄的南北两山林内设了岗哨，一旦发现日军就鸣枪报警。显然，东条敏夫以为他们在北营歼灭了炮头、搬垛等多人，属于万全的人便只有西营的伪军了，而西营的伪军中也只有不到十人跟随万全逃进山庄，根本无力和他们对抗，自然想不到还有秋虎所部在林子边设了驻防。

    当他们赶到山神庙时，枪声已经停止了。子昂问秋虎：“是鬼子吗？”秋虎笑道：“是帮蠢猪。”万全一愣问：“咋回事儿？”秋虎说：“来了二十多个，就几个鬼子跟着，剩下都是你手下的。我看镇子头那儿还有鬼子没过来，过来的也没把咱当回事儿，大摇大摆地，俺们也没客气，全让俺们给报销了，对不住了。”万全说：“都这前儿了，还啥对不住的？过去是我手下，往后就都当是鬼子了。西营这是又让他们接管了。不过我猜他们也是大意了，以为咱没几个人儿了。”子昂高兴道：“要这么打，咱还有机会夺回北营呢。”万全说：“下步就难说了，东条那老狗肯定不会再这么来。他们要想进山庄，就得从镇里翻山过来。你也知道，当年你山庄是个土匪窝，东北军想干掉这伙土匪，开始也是从这打，结果死了不少人，想从别处进，根本不知咋进，后来是俺们带路从南北两头翻山过去的，天一亮就把老窝儿的四面儿堵上了，再架炮一轰，跑都没处跑。”又对秋虎说：“今早儿一进山庄我就担心这个，这面儿有你守着，鬼子轻易不敢在庄稼地里露面儿，除非苞米长高了他们敢。那三面儿我都搁人安了岗，见人就开枪，他们下山也得一袋烟儿工夫，只要不把山庄围上，这么大的山，咱从哪都出去了。”秋虎说：“要这样，咱就这么守着也不错，这块儿就差多几套住人的房子。”万全说：“北营在鬼子手里，咱在这儿没法落脚儿，在把北营夺回来，只有冬天大河冻冰了才可能。”子昂也对秋虎说：“盖房容易，问题是买卖不能做，地也不能种，花钱买都没法买，咱总不能不吃不喝光睡觉不是。要说离开我最舍不得，置办这个山庄，花钱多少不说，费我多大心思！可这儿实在没法儿待了；现在我才知道北营可攻可守，真就是谁得北营谁就得龙凤。鬼子打山庄也不好打，可咱不能这么被困着，尤其不能和二十年前似的让人端了窝儿。现在只能先离开了。刚才来前儿我让他们把那几头大猪都杀了，晚间咱再好好吃一顿，明天看差不多就往镜泊湖撤。”接着又说：“酒我就不给你们备了，晚间站岗的都精神点儿。我现在怀疑炮头他们昨晚儿也都喝酒了，要不咋进去那么多鬼子都不知道。”万全说：“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后来听炮头媳妇说，鬼子好像从个地洞里钻出来的。”子昂一惊道：“地洞？”万全说：“也没啥奇怪的，鬼子在那儿待了七年了，啥洞挖不出来？开始咱就怀疑里头有猫腻儿，可一直咱也进不去。那天你老师不也说吗，鬼子净往山里藏东西，可到底在哪藏，藏的啥玩意儿，还是没弄明白，我猜不能就是那个弹药库；白他娘的夺回北营。”

    子昂见其他人在吃饭，对秋虎说：“你也吃吧。”秋虎说：“再等会儿，我让他们瞄着对面儿呢，看没啥动静，过去把那些枪都捡回来，里头有挺歪把子，我是奔它使劲。”说着又朝林子外看，见田地里的日伪军还都一动不动地倒在那，就让几个手下过去，结果几个手下一到跟前就发现有装死的伪军，正跪在地上求饶。

    万全忙喊道：“别打死他，把他带过来！”几个手下便拾了歪把子和一捆长枪，押着那个伪军过来。那伪军果然是西营的老人，头部受了伤，满脸是血，这时一见万全又跪下道：“包队长，我不跟你走是不想玩枪了，可今早上日本人又发给俺们枪。真不想和你们打，我也是没办法。”万全问：“鬼子进镇咋说的？”伪军说：“他们就想抓住你们，问你们去哪了。都知道你们进这里了，就让俺们来打你们；不来不行，他们要拿机枪突突俺们。”万全又问：“鬼子知道俺们多少人吗？”伪军说：“跟他们说，你们就十了个男的，剩下都是女的，跟着进山的，都是老的老小的小。鬼子不太相信俺们，让俺们先来，实际是试探你们到底有多些人。”万全对子昂说：“还真让他试探着了。不过也好，这他们就不敢轻易进来，得想别的辙儿了。”子昂担心金万和津菊一家，也问伪军道：“看没看见我六哥，药耙子。”伪军说：“鬼子把你们哥几个的家都去搜过了，开始俺们还以为你们都走了，没想到他家人都没走。鬼子给俺们发枪时，还给他发了枪。”万全对子昂说：“你看你看，我咋说的？真是蔫巴人儿固动心儿！怨就怨你四哥；送他几棵人参就拿他当好人了。那年接你七哥、八哥入门儿，你四哥磨磨唧唧的，非要拉他也进来当老六。你瞅瞅，关键时候就溜杆子了，到底跟咱不是一条心。瞧着吧，没准儿他还能当上二鬼子呢。行啦，以后咱都别拿他当磕头弟兄了，真他奶奶丢不起这张脸。”又对伪军说：“滚吧，杀你一个啥都不当，回去告诉东条那老狗，三天内俺们夺回北营！你再问问药耙子，俺们兄弟哪块儿对不住他？告诉他，好自为之吧。”伪军磕头谢过捂着头逃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