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阮芸香捉奸窝心火 醉美人投怀吐真情

;  穿上鞋，子昂抱着亚娃去了对面屋。石头的父母都在炕上，一个躺着起不来，一个什么都看不见。子昂石头母亲说：“奶奶，亚娃姐喝了酒，让他在你这屋睡一觉儿。”石头娘虽看不见，但能听出是子昂，用手摸着炕说：“快炕上来，哪都热乎。”

    他把亚娃头朝里她放到温和的炕梢处说：“你睡一觉儿吧。”亚娃闭着眼，手还抓着子昂的衣襟，喃喃道：“你别走。”他顿时又想起了懿莹，心里呼唤道：“懿莹，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

    眼前的亚娃也让他心疼。他握着她的手说：“你睡吧，我不走。”他真想亲吻她，忽见石头的瘫痪爹正大睁着眼看他，忙起身从墙上摘下一件羊皮袄，轻轻盖在她们的下身和脚上。

    子昂再回那屋时，秋虎的两个兄弟一个仰面躺在炕上，一个趴在桌上，秋虎和铁头还在对饮，然后冲若玉道：“老板娘，上酒！”子昂上前道：“谁是老板娘？她是你亲娘，又不认得了？”秋虎愣了一下，忽然笑道：“认得！你是姐夫！来，我敬你。”子昂说：“不能再喝了，五哥今天该驮呢，这也出不了，我得送他回家。”又对铁头说：“五哥，五嫂让你早点回去呢。”铁头舌头也硬了，一会挥手道：“这熊娘们儿！让她洗干净了，等我！来，九弟，咱哥俩喝！你不喝酒，喝茶也行。五哥疼你不？五哥给九弟做事，高兴。九弟最仗义！好女人，都喜欢！”

    子昂不理他了，又对春山说：“昨天你大哥家办喜事他就没少喝，给他弄别屋好好睡一觉。”那头若玉哭着对秋虎说：“虎子，我是你娘啊，咋这会儿就忘啦？你五岁那年，娘让你爹给卖了！”秋虎一激灵，眼睛直直地看着若玉，忽然又摇晃着起来跪，叫着“娘”磕头，竟磕在桌子上，酒碗翻了，他也倒在炕上，想起身，可下身已不听使唤了。若玉哭着将儿子搂在怀里，儿子将脸埋在娘的怀里，很快便睡了。

    铁头挣开子昂和春山，指着已经入睡的秋虎兄弟三人大笑，含糊不清地说：“看看，都趴下了吧！看我，没事儿！”可想起来身下也不听使唤，连着栽倒三下，倒在炕上也不想起了。子昂等他也睡了才让春山帮着把他搭到自己后背上。

    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与满山的金黄色相映着。子昂将铁头背到他给春山、铁头来山庄休息的房子内，放到屋炕上后对春山说：“你也歇着吧，我还有事儿。”说完出屋了，他还惦记着芸香。

    见到了母亲后，从母亲的神色言谈中，他断定芸香没把他和婉娇的事说出去，很感激芸香。可芸香并没在自己屋里，他猜她在大灶房安排大家的晚饭。他午间虽喝得少，但上午就和婉娇办过房事，这时便有些体乏，躺在炕上等芸香，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他梦见香荷从屋外进来，对他说：“亚娃她娘来提亲了，你把亚娃也娶了吧。”他高兴地去接亲，可四下找不到他的马，原来是被多日娜骑走了，他求多日娜把马还给他，说：“亚娃等我和她拜堂呢，快给我。”多日娜不高兴道：“咱俩还没拜堂呢！”他说：“那画像就是我，我给你揭的盖头，你就是我媳妇儿。”多日娜从身上取出那块红盖头，自己盖在头上说：“重新来，揭完盖头入洞房，不行去找别人了。”他给她揭了红盖头，盖头下却是娇媚迷人的婉娇。他对婉娇说：“我说过，我要给你名份，以后咱俩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婉娇说：“你认错人了，我是芸香。”他仔细看，果然是芸香，说：“你俩长得真象。”若玉过来责怪他道：“你揭错了，今天是你和亚娃成亲的日子。”说着拉他进屋，屋里竟很黑，什么都看不见。芸香拉他道：“你别娶亚娃，她和她爹在一块儿睡呢。”他心如刀割，怒吼道：“我去杀了那个畜牲！”回手摸出菜刀，要往亚娃和韩殿臣一起睡觉的屋里闯，芸香使劲地往外推他。他被推醒了。梦之外，果真是芸香在推拽他，原来已经是深夜了，她是叫他起来吃口饭，然后脱了衣服睡。他立刻想起芸香看到自己和婉娇在一起亲吻的场面，也知道她肯定在生气，这时见她依然关心他，很感动，一把搂住她说：“香儿，都是我的错儿，是我欺负了娇儿姐。”她呸他一下道：“还舔脸叫姐呢！都不是好东西，姐没姐样儿，弟没弟样儿。”他鬼笑道：“那你不还管我叫过舅吗！”她眼一横道：“那你把她也娶了吧。”说着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住她道：“你别走！”她挣脱着，不耐烦道：“干啥呀？我给你拿饭去！俺们早都吃完了。”他将她拉进怀里说：“我不吃了，就想和你唠嗑。”她又说：“我给你打水洗洗。”他说：“唠一会儿再洗。”她软下来。

    他脸贴她脸说：“香儿，别生气。我跟你说实话，你和娇儿姐都是我恩人，我都疼。娇儿姐受的苦比你还多，我现在真放不下她。别人也都喜欢她，就因为她和你和香荷一样美。可花无百日红，她的出身又不好，今天兴许活得很开心，可将来她老了病了怎么办？这世道，女人就是受罪的人，生儿育女遭那罪就不说了，这是老天爷安排的，就说男人给女人规定的那些荒唐事儿。你看看，从古到今，把挺好看的一双脚，弄成畸形怪状的是女人，象玩物一样关在妓院里忍受欺辱的是女人，象笼中鸟一样大门二门都不许出的是女人。还有，男人可以三房四妾，女人死了男人就得守贞洁，不守贞洁就是不守妇道。世上做官的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当皇帝就是离经叛道。其实我觉得女人比男人还聪明。香荷别看她不爱说，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事儿。你呢，有时好使点儿小性子，可你办事儿很会掌握火候和分寸，要不你能把咱妈哄得溜溜儿转？咱妈也不是一般人儿，就是离开老家还不太习惯。最近一直想，就想让你们天天都快乐。”她听着很乱，挖苦道：“还没醒酒呢吧？”他这才沉下来，说：“那我不说了。我说这些，你应该明白我的心，别生我气了。”

    平时她愿听他讲道理，可眼下，她就觉得他讲这些不外是让她认可他和婉娇的奸情，心里更有气。但她也意识到，她即使想拦他和婉娇亲近也拦不住，拦大了没准会拦住自己的路。自打她成了周家的二媳妇，她觉得自己也算有了满意的归宿，不由得更加思念她的弟弟妹妹了。她被爷爷卖到何家时，弟弟和妹妹一个十一岁，一个刚八岁，现在算一下，弟弟应该十七岁，妹妹十四岁。她不知弟弟妹妹现在过得怎样了，但肯定不如她现在过得好，便想让子昂把他们接到她跟前。子昂已经答应了，说年前肯定去趟牡丹江和乜河，到时先去爱河找一找。但眼下关于子昂和婉娇偷欢的事，她也不想就这么乖乖地妥协了，顺逆参杂地挖苦道：“跟你生这气？我得死好几个来回儿！在客栈那会儿你俩就老往一块儿贴。我就是不甘心，就想和她争，可把你争来了，还得天天看着你们俩。我现在明白了，男人要花心，媳妇儿再多也挡不住去偷。我也不费那神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在炕上倒一会儿呢，懒得跟你这种闲气。”说完转身离去。

    他虽被她说得有些难堪，好在她已经默许他与婉娇特别关系，至少她不会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面子上让他和婉娇都过得去，便又心怀感激。

    夜里，他又来了精神。芸香没有觉出他白天已经和婉娇办过房事。过后，她在他怀里撒着娇，又提起把弟弟、妹妹接来的事。他搂着她说：“二哥今早上去宁安找他朋友了，不知咱山庄的地契办下来没有，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二钱呗！”他说：“我给二哥拿了五根金条呢，现在我倒觉着给他带少了。今天大姐夫说，日本人已经把满洲当成他们的国土了，我怕这事儿是日本人管。等二哥回来的，事儿成了最好，不成也得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路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秋虎和他两个兄弟带上子昂给的两千银圆要回珠河。子昂过来送，秋虎对他们昨天喝醉了酒表示歉意。子昂笑着说：“昨天都挺高兴，喝多也正常。我跟你们不一样，喝多了第二天头跟裂了似的，所以不敢多喝，你们别挑礼。”一阵客套后，子昂也牵出马来，他要将他们送出山后回去看香荷。

    快要出林子时，秋虎突然下马对子昂说：“刚才听我妈说，昨天我管你叫姐夫了。”子昂说：“昨天你们都没少喝，没事儿。”秋虎说：“我有事儿求你，真给我当姐夫吧。”他心一震。秋虎接着说：“我看明白了，我大姐心里有你，所以我真希望你能成我姐夫。我从小我就没有娘，噢不是，我娘被卖时我还不懂事，是我大姐把我背大的。人家的孩子都有娘疼，我小时就大姐带我，就她最疼我。现在一想小时候，我这个大姐就跟娘一样。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奔着杀人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了。上个月我回家看大姐，我那个死爹说大姐是让你抢走了，你还把他打够呛。你手也够狠的，把他两跟肋条都打折了，他差点儿死在半道儿上。”子昂忙说：“哎呀，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他里面受伤，要不……”秋虎打断他道：“我那爹啥样你也知道了，想瞒也瞒不了，太丢人了，你打也就打了。再说我来也不是为他挨打来的，就是来找欺负我大姐的人，根本不知你是在照顾我大姐。我整天在外面刀里枪里的，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现在一看，我心里踏实多了，唯一不踏实的，就是她的婚事。家里出了丢人事儿，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些年她不嫁就是怕嫁过去人家看不起她。这回我看她倒是变了，总算动了心思。咋说呢？我也知道你难，可我妈说了，你挺疼我大姐的，但她总单身一人也不是个事儿，你要能娶她，那才是她的福份。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大大方方地叫你一声姐夫。”他很感动，但眼下他是没法娶亚娃，便说：“谢谢你瞧得起我，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俩媳妇儿了。”秋虎问：“你不是嫌俺家出过那种事儿吧？”子昂忙说：“这跟我娶不娶她没关系。不瞒你说，我家生儿子是大事，如果可能的话，她给我生儿子我都愿意。”秋虎立刻说：“那就行，那你就是我大姐夫了。”又抱拳道：“大姐夫，后会有期！”随即纵身上了马。

    事情还是很突然，没等他缓过神来，秋虎已经催马去追他那两个兄弟了。他隐隐感觉秋虎是在强迫他娶亚娃。自从多日娜为他闹了几出后，他已隐隐感到林海等哥哥们对他有些反感，本来他就觉得自己孤独，这时他更加感到自己危在旦夕。眼下，他疼爱亚娃是真，但他更需要秋虎成为他的后盾，自然前提是与他成为真正的郎舅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