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鼋锈无聊地拿着火钳拨火,他身上的绳索束缚早已经解开,甚至中午还吃上了一顿“丰盛”的囚饭,有肉、有酒、有白面带馅蒸饼、有臊子面、甚至还有一盘香脆的稀罕食品油炸花生米,相当之丰盛,这好像是只有死囚临刑之前才能享用的饭食,滋味也不错,手艺相当不坏。
老太监倒也还有几分硬气,虽然已经是阶下囚了,却丝毫不见惊慌失措,照吃照喝,有肉和花生米下酒,一口气把所有的饭食一扫而空,吃喝完了,甚至还美美地睡了一小觉,放才起身用火盆上温着的热水净面洗手。
鼋锈被软禁在这里,义渠军的人虽然客客气气,他却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幸在老太监半生风雨,生性洒脱,除死无大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忽听靴声橐橐,满院里涌进一群人来。门上毡帘一动,再看时,房中已经多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为首的年轻人,骨格雄武,面容憔悴,外系一袭玄狐大氅,微微含笑,然而鼋锈分明感受到笑容后面的森然冷峻,却是旧相识玉麒麟。
另外两人,一个酒糟鼻子邋遢老头儿,另一个披着名贵的乌云斗篷,围着大貂鼠风领,相貌清雅婉丽,似是女流,不过想到这位麒麟少主的浪荡名声,旋又释然。
鼋锈虽然已经是阶下囚,却也仍按礼仪给玉麒麟长揖作礼,三拜而起道:“败军之将鼋锈见过麒麟少主。”
女奴麂贱为主人解了大氅,玉麒麟拱手还礼毕,寒暄一番落坐。
“麒麟军务繁忙,迟来一步,委屈老哥哥了。”玉麒麟微微笑道。
“能吃能睡,没什么好委屈的。”老太监不阴不阳地回答。
玉麒麟装糊涂,点头说道:“老哥哥不觉得委屈,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小弟的意思,是请老哥哥屈驾到‘义渠’小住一段时日,正好兄弟下辖的‘武官学堂’目下也缺少优秀的教官。老哥哥才兼文武,治民治军皆有不俗的治绩,若肯在‘疯人院’中屈就一些时日,必将令西凉学子收益不浅。西凉需借老哥哥之处尚多,他日您必定还有一展抱负,施展才干的时候,就看兄长您如何抉择了。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玉麒麟的单刀直入,并没有打消鼋锈的疑虑,他苦笑着答道:“咱家还有得选择吗?”
玉麒麟也不为已甚,呵呵笑道:“老哥哥对此既然没有异议,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嗯,猬舍,这事就着落在你头上了,回头,你再和大公公商量一下行程,大公公有什么疑难之事,你能答应的就先交办下去,如果无法应承的,就直接告诉爷好了。”
“诺。”猬舍遵命。
玉麒麟又接着对旧友说道:“另外,麒麟还有一事想劳动一下老哥,猿甲将军脾气暴躁,损毁了下榻之处的不少东西,兄长若是能劝劝猿甲将军稍安勿躁,就劝劝他吧。要非逼着我们用强不可,脸面上那可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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