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女刀客,各人的五官相貌,有一大半被照在脸上的斗笠遮挡,虽是看不清长相,但以他们矫健的身材而论,都应该是一些相貌不俗的年轻人。
九个人一进屋,银铺子里的气温当即降到了冰点,他们身体里透出的森冷杀气,不见任何语言动作,已然迫使屋子里的主人夫妇,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
最后一个进屋的斗笠客,随手将房门板的门栓插好,转身怀抱弯刀守在了门口;另外的四男三女分别站在了窗口、内间过道和柜台后,默契熟练的配合站位,不由得不让躲在角落的一对男女,心里同时冒出一个不好的行业词汇:劫匪!
“青天白日之下,堂堂皇都天之脚下,这伙强盗竟敢登堂入室抢劫,也太目无王法了!”鼋精心里想着,胆气一壮,挺胸将身边的女人挡在了后面。
看起来是这伙强盗头头的一个家伙,满头的卷发,做派沉稳,长相着急,有着少年老成武术家的气质,随随便便一屁股坐在火炉旁的三条腿凳子上,神态慵懒如橘猫一般,自背后取出一把三弦,自弹自唱起来,嘴里旁若无人地哼着一支小调。听那小调曲风,好似来自西凉一带的乱弹。
不速之客也不说话,倒好似果真是进来躲避风沙的。巴不得这些煞星早点离开的鼋精向身边的女人使了使眼色,鸠咕会意,心疼的从柜台里搬出钱匣子,战战兢兢地推到那弹唱卷发慵懒客人面前,颤声道:“小店本小利薄,柜台就这些现钱了……都给兄弟们买杯茶解解暑……”
那一脸慵懒的卷毛青年,嘴里叼着根牙签,端详着鸠咕漂亮粉嫩的脸蛋儿,无声地狎笑着,看得鸠咕直感到头皮发麻,又缩回到了男人的背后。
“不够的话,我这儿还有。”鼋精无比肉疼得将自己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撸了下来,远远地送了过去。
这鼋精爱不离手的碧玉扳指,乃是他为巴结义父鼋锈,把媳妇鸠咕主动送去陪老太监折磨了一宿,变态大太监一高兴,便将这价格不菲的玉扳指赏了他;鼋精对这扳指喜爱至深,就是家里的悍妻母老虎鸠咕几次索求都未尝允口,现下为了救自己和老婆一命,倒是十分舍得了。
看也不看眼前的钱匣和扳指一眼,橘猫青年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足以是眼前财物的数十倍价值,往二人面前一推;“告诉我一件事,昨天夜里是谁指使雇佣‘鬼斧神弓常胜军’那些丘八伏击西凉少主玉麒麟?这些都归你们。”
“是中亲王……猿器。”鼋精似乎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迟疑了一下,一口咬定。
卷毛青年凝住了笑,像给一支筷子插入了咽喉,然后他就什么都不说,招手叫了两个手过来,自顾倒背着两手踱步去欣赏货架上耀眼夺目的银饰去了。
那一男一女两名斗笠客走过来,像看着一个死人般的盯着鼋精看半天,良久,其中一个少女声音嘶哑地威胁道:“说吧!没有人能熬得住‘天九’的用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