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糊涂!”
“为官最重要的,首重一个是四平八稳,不出事当然最好,若是出了事情,能掩则掩,能盖则盖,以不麻烦上面的大人最为重要。再一个,就是难得糊涂了,做官,许多事情就不能太较真。就以这次的杀人案来说,我难道不知道真凶怕是另有其人吗?可也正如雁北夫人所说,这真凶有可能是其他的任何人,到底会是谁呢?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李小仙奇怪问道:“难道就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严少吉冷笑说道:“死掉的这个富灵阿,也不是个好人!我私下与李兄弟你明白说了,这个富灵阿,他仗着自己满人的身份,亲戚里有个皇后,行事作为肆无忌惮,完全就是无法无天,这小子什么坏事没做过,奸淫掳掠,欺压善良的事情就没少过,有次还公然在黄鹤楼上奸淫妇女,简直就是狂的没边了。就我所知道的,这人手上就有五条人命。这汉阳镇里恨他的人要是排个队,能绕城一周,想杀他的人,是多如繁星,你说这种人死了,凶手又跑了,我上哪儿去找,可若是找不到真凶,麻烦的就是我了!”
“不错,富灵阿可不是一般人,他现如今死在了汉阳镇,那么严大人就必须有个交代,这还不能是普通的交代,若是随随便便抓个泥腿子去顶罪,怕是蒙混不过去的。真要出了岔子,到时候富灵阿的家人闹起来,怕是不好看啊。”
“就是这么个道理啊,所以现如今我也只能逮着克希马了,凶手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老爷们从来不关心真相是怎样,事情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也与老爷们无关。老爷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麻烦能不能快速的平息下去,会不会惹得上面人不满,影响了自己的乌纱帽。至于谁杀了人?真凶又是谁?这和他严少吉又有什么关系?真当他是黑面包青天吗?就算真凶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又如何?能损的了他严少吉一分一毫?这杀人犯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到府衙来撒野的。
可若是不快些把案子给办成铁案,不给乌拉那拉氏一个交代,他严少吉就有麻烦了。
“与严兄你一番深谈,我真的觉得严兄你是个明白人,是真的有才啊,来,严兄,我敬你一杯!”
听到李小仙这话,严少吉嘴唇抖了抖,突然流下了眼泪来,他就这么一边流着泪,一边和李小仙碰了杯,而后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而后才感动的握住了李小仙的手,哭着说道:“李兄,感铭肺腑,感铭肺腑啊!李兄,你知道吗?你是这么些年来,第一个说我有才的。”
“不至于啊?严兄你这么有才,怎么会?”
“唉,这都怪我早些年面见圣上,圣上当时就给我写下了朱批……”
各地官员履职之前,照例,是要面圣一次的,皇上也得要看看为自己治理地方的官员长得是个什么模样,总的认个面。
严少吉因为人长的一团和气,看着就喜气,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雍正看了就很开心。
当场写下了朱批,“此人一派良心,好人,只恐德胜才。然其一片敬诚之景,足可以邀神佑。”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严少吉这个人看他样子就知道,这是个老实的好人,但恐怕其德胜才,这是说的好听话,换个方向理解,就是说这人恐怕太老实,没什么才能。
不过呢,雍正又说了,这人实在是太老实了,神佛恐怕都会保佑他的,所以应该问题不大。直白说,就是说严少吉这人憨人有憨福,应该问题不大。
对于刻薄寡恩的雍正来说,这样的评语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但雍正既然都说了严少吉是个憨憨,那么他当然就只能做个憨憨了,就算他真的有才,那也不是他的才能高妙,而是他的德行好,引来了神佑。
所以在任上,不论严少吉多么努力,做的多么好,别人的评价都是,这个憨憨运气好!
这可是圣上朱批!金口玉言,必然没有错!
对此,严少吉当然有气,他也是寒窗苦读,读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有才?圣上您看我的面相,见了一面,没说两句话,就觉得我是个憨憨,然后我这辈子就只能做个憨憨啦?
可这气还只能郁结心中,不能发泄,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圣上这还不是雷霆呢,这是爱护,严少吉也只能一口气憋着。
现如今,竟然遇到一位高人,说他严少吉有才,他怎能不激动?感动的都哭了。
当场就吵着要和李小仙拜把子!李小仙推却不过,无可奈何,于是到了院中,与严少吉斩鸡头,烧黄纸,八拜下去,当场就结成了异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