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不解地问。
王夫人拉长了脸道:“这是刘家的规矩,也是我的规矩,一共三十条,让红线今晚好好看一看,即使她是公主,我也不希望她特殊,希望她嫁过来后严格遵守刘家的规矩。”
说完,她站起身告辞,一阵风似的走了,将曹氏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她慢慢拿起册子。竟然是长长的硬条幅,折叠在一起,拉开来足有三尺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从第一条到第三十条。
曹氏目光凝视着窗外,沉思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快步向东院走去。
窦红线被关在东院的空房子里,这是窦建德关押犯人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上面装有铁条,门是铁门,四周墙壁用青石砌成,一般人没有任何办法逃走。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一张木床,窦红线就坐在木床上,目光坚定而平静,虽然明天就是她大喜的日子。但她脸上毫无喜色。
两天来,窦建德每天都会来劝她。她只有一个回答,‘我的父亲是不会拿我去做利益交换的。’
言外之意,她已经不承认窦建德是她的父亲了,口口声声说疼她,可最后却拿她一生的幸福去交换兵权,这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窦红线极为憎恶那个刘执,那个不知杀了多少妇孺的男人,她无论如何不能容许他成为自己的丈夫,她会一刀劈了他。
窦红线已经十七岁了,已经到了思春的年龄。她和同龄少女一样,希望嫁一个自己所爱,一个英雄般的男子,她也渴望着这个人在她生命之出现。
以她的身份,不知有多少人对她怀有心意,但没有一个男子能被她看中。能走进她的心中。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曾经有一个男子在她生命中出现过,他的形象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他把马和兵器还给了自己,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负双锏的高大背影。
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他那沉稳的性格,他那指挥着千军万马的雄姿,深深地印在她的心田,她知道他叫秦琼秦叔宝,现在是岭南宋阀宋师道麾下的大将,她已经无法将他的身影从自己心中赶走。
窦红线低低叹了口气。
这时,铁门外传来看守士兵的声音,“参见王妃娘娘!”
“你们先退下,我要和公主单独说两句话。”
“是!”士兵们都退了下去。
窦红线却没有动,明天就是成婚的日子,难道她也是来劝自己的吗?
“红线,你在吗?”门外传来曹氏焦急的声音。
窦红线冷冷道:“你若也是来劝我,那你就回去吧!”
“唉!我不是劝你,我给你送一样东西,快拿着。”
昏暗的光线中,只见一样东西从门缝里递了进来,窦红线连忙上前接住,沉甸甸的,用红布包着。
“红线,你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窦红线眼睛一酸,泪珠滚了出来。
曹氏眼睛也有点红了,颤抖着声音道:“孩子,保重!。”
她转身飞跑而去,窦红线心中伤感,她慢慢打开布包,一下子愣住了,红布里竟然是父亲最心爱的短剑,它削铁如泥。
窦红线一回头,目光落在小窗的几根铁条之上。
夜色初降,黑暗笼罩着乐寿城,城门关闭的时间要到了,几名守门的士兵打了个哈欠,懒精无神地向城头走去。
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士兵们都一愣,转头望去,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们看到,是一个女人,头戴一顶帽子,并且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站住!是什么人?”士兵们大喊。女子毫不理会,骑马冲出城外。士兵们面面相觑,一名士兵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是公主的战马吗?”守城士兵顿时明白了,这是公主逃婚跑了。
窦红线策马奔出乐寿城,扭头看了一眼高大的乐寿城,这时城门在”吱呀呀“声音中慢慢合上。窦红线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咬牙策马扬鞭直奔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