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德意志解放者”的名声一落千丈。无论重复多少次,张松岚似乎总是会在同一时刻面对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他并不属于自己解放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员,他所做出的公正裁断会被视为与所有人为敌。正如他当初在伊甸共和国里遭受凯尔特人的排斥那样,现在他也被德意志人排斥,短短四个月里人民就忘了他解放所有人的恩情转而埋怨他为什么要包庇那些该死的新巴黎人和维撒克斯人,同样地受到他保护的新巴黎人和维撒克斯人则在抱怨张松岚为什么没能够完全保护他们的利益。
但和在伊甸共和国的时代不同,所有人都怕甚至恨张松岚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张松岚,特伦希尔把控的国防军对外联络局在吸收了维撒克斯军事情报局和新巴黎人民肃反委员会的部分成员之后成为在南方诸国中排得上号的暴力特务机关,任何针对张松岚的颠覆声音只要传到外联局的耳朵里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他们可能会身败名裂或者家破人亡,这要取决于具体负责“干活”的探员原本属于哪个组织。
结果在南联国民的心中,曾几何时的解放者已经堕落为比自己前任压迫者还坏的大军阀,尽管他们的生活水平比起以前有了巨大的提升,可这些功绩全部被归功于他们的行星执政官而不是为这些行星提供了安全稳定生存环境的国防军总长阁下。
如果只是民众不了解自己,张松岚倒还能好过点,对历史有相当造诣的他深知所谓的民主不过是一种多数暴力,如果说独裁政府是在牺牲大多数人幸福的基础上造福少数人,民主政府就是在牺牲少数人利益的前提下造福大多数人。在任何一个民主政体里你都不会忽略掉民众巨大的抱怨声浪,哪怕执政者做出的是无可置疑的公正裁断,那些利益受损的人也会颇有微词因为他们被赋予了发声的权力,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这时候该做的是忽略掉充满私心杂念的杂音继续保持自身的完全公正,当然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
张松岚正在努力试图做到这一点,真正让他感到痛心的是这些声浪不能影响自己却影响到了那些曾经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们。像特伦希尔今天这样拿虚假的讨好来试探自己反应还算好的,原德意志团团长劳拉和自己关系已经因为那些德意志行星执政官们的煽动处于破裂边缘。至今她没有明确和自己敌对单纯是因为就算她把德意志团重新组建起来在军事上她也不是张松岚的对手,而南联内部发生军事分裂可能会让周边国家乘虚而入,德意志人会因为自己发动的叛乱再次沦为外族人的奴隶。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人至今仍然是张松岚的铁杆支持者,毫无疑问是流散在整个南方地区的海拉尔幸存者。经历风雨之后这些人已经剩下的不多了,总人数就十几万人上下,已经在其他地方安稳下来的他们还是毅然选择离开眼前的安稳环境来到南联投靠张松岚,根据特伦希尔提供的情报陈羽莲在这里面发挥了关键作用,目前这些人被张松岚临时安置在马尔堡要塞中生活居住,就在前几天他们还向张松岚提出要回归海拉尔重建那颗已经被荒废的星球。
张松岚很想这么做,重返故乡重建家园可能是没有什么梦想的他最大的人生目标,不过海拉尔所处的呼伦贝尔星系地理位置过于微妙了。那里现在是介于南联、伊比利亚联邦和自治行星埃兰堡中间的一块中立缓冲带,如果南联贸然宣布了呼伦贝尔星系的主权伊比利亚人和埃兰堡政府都会感到紧。伊比利亚人正在和新巴黎人打仗这场外交危机多少还能暂时糊弄过去,埃兰堡可是和平士官学院的发源地,和平士官训练舰队的强大战力作为和平士官毕业生的张松岚最清楚不过,如果把自己的母校逼迫到和自己敌对的位置上其后果张松岚想都不敢想。
他又太想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上去了,只有在那颗冰封星球上他才能让自己逐渐冻结的心灵恢复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