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返回，前往首都星

    辗转几个月之后，赵小明回到了罗尔联邦。

    具体的说，他回到了故乡星球，也就是E机甲团后方基地所在的那一个星球。

    飞船在地面的公共航空港口停好，然后，当他拎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要从飞船上下来的时候，看到阔别已久的故乡不是满心希望看到的样子，而是一副萧条的景象。

    航空港没有往日的繁忙了。

    星罗棋布的船坞在以往都停满了飞船，半空中飞船一只接一只的进港停泊和离港升空。船坞内的公共频道满是调度指令在响着，船坞外各种装货、卸货的车辆川流不息。

    而现在，只有几只船坞里还停泊着飞船，空中看不到一只飞船，船坞内的公共频道保持着静默，只有测试通讯状况的信号有规律地每隔一段时间响一下，至于船坞外，冷冷清清的一辆车也没有。

    虽然是萧条的景象，还是让赵小明感到由衷的亲切。

    他站在飞船舱门口咧咧嘴，然后拎着破包一步步走下飞船来。

    港口内已经没有专用车辆接送飞船的飞行员进出港口了，呼叫控制塔，得到答复是现在不安排专用车辆了，要自己走路出来。

    赵小明结束通话，往前面漫长笔直的道路望了望，把破包往后一甩背在肩上，然后向前迈开步子，步行离开航空港口。

    出了航空港口的大门，停下脚步往街对面右边的蓝野猪饭店方向看了看。

    蓝野猪饭店的大门还开着。虽然航空港口不如以前繁忙了，蓝野猪饭店受到连累营业状况不佳，但它毕竟还开着门，应该还在营业吧，只不过它以往闪亮的蓝野猪招牌这会儿暗淡无光，想来是为了节省一点费用而没有接通电源。

    看到蓝野猪饭店的门还开着。赵小明便向它走了过去。

    一进门，里面还蛮热闹的。只不过因为没有开灯，也是为了节省费用的原因，光线昏暗，大多数人的面貌都看不清楚。

    胖招待没精打彩的倚在墙角一张桌子边，听到有人进门来，只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看看，他认识赵小明，但现在他一副很不想动弹的样子，并没立刻热情地上来招呼。

    看到有一张桌子还空着，赵小明径直向它走过去，坐下，“呯！”把包往桌上一放，声音很响，桌子都晃了两下，显然包里的东西很沉重。

    满饭店的人都被响声吓了一跳，一齐转头往赵小明这边看过来，先看一眼赵小明，又看一眼他放在桌上的破包，然后又把目光挪开了。唯独胖招待还是没精打彩的倚在墙角，一副爱动不动的样子。

    赵小明对胖招待说道：“老胖，先给我来碗饭，再弄几个菜。”

    胖招待这才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慢腾腾地往厨房走去端饭过来。

    赵小明往椅背一靠，眼睛微微合上，专心等饭菜送来。过了一会儿，旁边客人聊天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其中提到的一件事，让赵小明不由得耳朵竖起来。

    “……第七舰队吃了大败仗，E机甲团损失惨重啊。”

    “听说了，唉，E机甲团伤亡超过三分之二了。”

    “没想到连王牌机甲团都损失惨重。”旁边的客人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联邦国民军已经顶不住敌人的进攻了，前线阵地一大片一大片的沦丧，前线后撤了好几个星系，再往后撤，我们的第一道星际封锁线阵地就会暴露在敌人面前，封锁线要是被敌人攻占了，那时候敌人恐怕就会对我们的腹地进行大规模的跳跃式进攻了。搞不好我们这里会是敌人的进攻目标啊。”

    “胡说八道，联邦又不是只有一道封锁线，我们这里在好几道封锁线后面，怎么轮也轮不到进攻我们这里。”

    “你听谁说联邦国民军顶不住敌人进攻了？”另有客人质疑说。

    “这不明摆着的嘛，战斗力排前三名的第七舰队都吃了大败仗，还有谁能顶住敌人进攻？”

    “……”短暂的一阵沉默。

    接着又有个苍老的声音说：“第七舰队的第五道紧急征兵令又出来了。唉，前面紧急征召进入军队的孩子差不多全都牺牲了……”

    “这一次征召的兵员总数比前面四次加在一起还要多，上战场没几天怕是又要牺牲了。”

    “……”又是沉默，听得出这些人都很悲观的。

    赵小明睁开了眼睛，转身面向这些人，心情有一些沉重的问：“E机甲团这次征多少兵员？”

    一位客人伸手指了指一面墙说：“那上面都写着，一共四千名。”

    “四千名？”赵小明顺着客人的手看向墙壁。墙上还真是贴了几张纸，因为饭店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怎么用纸写，不用电视播。”扫了一眼开着的电视，那上面的节目与战争毫无关系。

    赵小明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看，其中一张写着E机甲团的紧急征兵名额，不多不少正好是四千名。

    “四千名？整个机甲团也才二千多人，征那么多，难道要立刻上前线，事先预计了新兵的伤亡数，再加进征兵名额？”赵小明暗想，“要补充这么多新兵，E机甲团伤亡这么惨重？伤亡恐怕真的超过三分之二了。”

    赵小明只看了几眼就不看了，回到桌边拎起包，转身就往门外走。

    胖招待正好端着饭菜出来了，一见赵小明要走，张口说：“小赵，你现在就走？不吃了？”

    赵小明回过身来：“我得赶回去。嗯，既然做好了，那我带走路上吃。”稍微停顿了一下，想想又说，“老胖，帮我叫个车。我看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下子不容易拦到车了。”

    “回去？”胖招待愣了一下。

    赵小明笑笑：“回基地。”

    “好，好，我马上叫一个车。”胖招待一下醒悟过来了，连忙说道，刚转身要去叫车，突然又转身回来，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卡状的车钥匙，隔空丢给赵小明，“用我的车，就在拐角放着。”然后连忙给赵小明打包饭菜。

    赵小明接过车钥匙，把饭菜提上，转身出门去。

    其他客人诧异地看着赵小明离开，胖招待居然借车给他？然后转头问胖招待：“他是谁？”

    胖招待望着门外赵小明的背影，没有看其他客人，嘴里说着：“他是赵小明，E机甲团最厉害的机甲战士，如果他能上前线参战，我就有指望了。”说着眼中流下泪水来。他的儿子在第二次紧急征兵令出来的时候，加入E机甲团参战的，已经牺牲在前线了。想来他是指望赵小明多杀几个敌人，替他儿子报仇了。

    “他就是赵小明？！”大多数客人惊讶的反问，不敢置信地又往门外望去。赵小明的名声已经由军中传到外面来了，后来进入E机甲团的士兵都听说过他的事情，有一些士兵就和家人说起过了，慢慢的就传开了。别的星球也许不知道，但本星球的民众大多曾听说过他的事情。

    一开始也就是机甲格斗以及徒手格斗中没有人能打得过赵小明，后来就传得有些神奇了，连指挥作战也很厉害之类的故事也给编造出来了。大家并不知道他在第六舰队战斗过的事情，只限于编造他在E机甲团有过指挥作战的经历，天知道赵小明根本就没指挥过E机甲团军人作战，训练都没有过。

    从时间上来说，第一次紧急征兵令之前，还是限于传一些赵小明格斗技术很厉害之类的故事。后来E机甲团连着打了败战，几次征兵令出来后，才开始传赵小明指挥战斗很高明的谣言。后来赵小明受处分没有上前线而且是全团唯独他没有上前线的事情从E机甲团传出来了，大家都知道了，却不明白原因，因此又有了各式各样的猜测。

    大约是因为伤亡太大的原因，大家都对战争进展很不满意，盼望着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改变一下局面。本星球民众并不知道其他星球上的人怎么样，但本星球碰巧就有一个早在传言中具有传奇色彩的人，于是自然而然把这个人当作了盼望的对象，想像和揣摩他指挥战斗会怎么样，其实民众都是把自己对战局的看法、对指挥战斗的看法加进去，往赵小明身上套的。传来传去，不知不觉中又给赵小明编出了一堆擅长指挥战斗的故事，最后都弄不清楚是真是假，谁最先编造传开的，反正最后大家也是有点相信，又有点怀疑，更多的是期盼，期盼赵小明真的跟传言中说的一模一样。

    胖招待早认识赵小明，因此他对传言不怎么相信，从来不当回事，所以赵小明一进饭店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见赵小明听到E机甲团损失惨重的消息，急着回基地像是要参加战斗的郑重的样子，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激动起来，这时候他哪还有什么不相信，相信就正好符合了他的需要，能给他带来点安慰，所以他也就和别的人一样相信了，或者说是由不相信变成了强烈的期盼那些传言就是事实。毕竟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赵小明有没有指挥过战斗，找不出根据来说服自己不相信，既然大家都那么说，总应该是有真实事情存在吧。

    众位客人又议论了好久。跟胖招待恰好相反，他们见到传言中的赵小明，他们反而怀疑起传言的真实性了，因为赵小明看上去并不是机甲战士那种粗壮的外形，说白了根本就不像是机甲战士，更不用说是E机甲团的机甲战士。

    赵小明开着胖招待的车离开蓝野猪饭店后，先是向E机甲团后方基地开去。

    E机甲团后方基地离航空港口比较远。开了半天时间才抵达后方基的门口。

    赵小明下车站在基地大门前看了看。基地大门跟从前一样，还是关闭的，两道警戒线仍然在工作着。赵小明向前走了几步，接近外侧一道警戒线时，得到警告不允许他靠近，要他离开。

    于是赵小明后退了几步，隔着大门向基地里面看去。

    基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踪影，训练场上长满了野草，通向总部大楼的道路把野草分成左右两大块。总部大楼前的树木倒是比从前更粗更高，树冠也大了了很多。

    总部大楼倒是没有变化。在阳光底下看上去很安静的座落在那儿。

    整个基地都是静悄悄的。

    很显然，紧急征兵令征召的士兵并不在这里训练。跟以前赵小明离开机甲古墓时看的那批士兵一样，新兵们并不在所属军队的新兵训练。而且很有可能不在地面上训练，直接拉到前线去，就在路途中作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比如条令条例之类的交待。

    赵小明看了几眼后，没有逗留，转身返回到车上，启动车子，往机甲古墓的方向开去。

    车子在山道上转来转去好几个小时后，终于开到了机甲古墓的外面。

    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到自己还会回来。

    机甲古墓外面的小房子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什么变化。山壁上倒是多了一些新的雨水冲刷的痕迹。

    以前建的通道塌陷后的痕迹还在，经过很长时的风吹日晒雨淋，大半金属都埋进土里了。当时拉垮通道的钢丝绳横在路上，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旁边土中还有一些当时拉出来的碎金属块，大半都埋在土中，只露出很短的一小截，没有生锈，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赵小明下车，在地上拣了个碎金属块，对着机甲古墓的方向扔过去，“嗞啦！”碎金属块飞出一半的距离，碎金属块的表面在半空中闪出一串蓝色的电火花。

    看不见的高压电墙仍然还在那儿。

    除了后方基地的车，其他的车子不能直接开进去。现在赵小明想进去还有些困难了。再建一人通道？现在显然不可能了。

    赵小明看了一眼闪蓝色火花穿过高压电墙掉落在小房子前面的金属块，转身走向车子，打开车门，伸手从驾驶位旁边拎出那个破破烂烂的包。

    然后，打开包看了看，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出来了。

    这件东西并不大，流线型，初看上去像个小型号的引擎。它并不是什么引擎，而是一件从冰封星域带回来的武器。

    赵小明提着这件武器离开车子，往高压电墙的位置走去，走到几步远的时候站住，往高压电墙与地面接的地方看了几眼，然后又往旁边挪了几步。

    这件武器提在他手里，感觉像是提着一门炮，其实，它就是一门炮。

    他右手提着这门炮——炮口向下。脚底下挪好位置，站好了，右手轻轻抖了一下，把炮身甩上来，左手握住了握把。

    然后，炮口斜向下，按下控制掣钮，往高压电墙墙根外几步远的地面开了一炮。

    炮口出现肉眼可见的空气畸变，速度很缓慢地向地面逼近。当空气畸变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地面先是冒起一片白色的水蒸气，然后开始出现一个斜向下的坑洞。这坑洞呈弧形斜向下延伸。也只一、二秒钟，高压电墙内的地面出现白色水蒸汽，接着地面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门炮在地下打出一个U形的通道来了，正好绕过高压电墙。通道直径将近两米，通道壁很光滑致密，看上去很坚固。

    赵小明收起炮，放回到破包里，然后就把破包扔在脚边的地上。

    他在等待通道冷却下来。

    在等待的时候，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四周的情景。

    夕阳已经在山脊上落下一半了，在昏黄色的天空下，群山已经被暮色笼罩，影影绰绰只有起伏的轮廓了。

    机甲古墓附近的长长的野草在微凉的晚风吹拂中摇曳不止，野草间稀疏地长着几棵歪歪扭扭的树。树上栖息着几只猴子，其中一只猴子攀着树枝，好奇地看着赵小明。这几只猴子与赵小明很陌生，已经不是以前在机甲古墓附近活动的猴子了，大概赵小明离开以后，那几只猴子也跟着离开了。

    往来路向下看，蜿蜒的山路在暮色暗淡的光线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只看得见靠近机甲古墓的那一段，在山角转过弯以后道路已经隐没在群山的暮色中了。

    天色越来越暗，机甲古墓山壁前的小房子仅仅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夜色渐渐地变浓，小房子的影子也渐渐与山壁溶为一体，分不清它存在还是不存在。

    这个时候通道已经冷却到可以过人了。

    赵小明收回视线，拎起破包，进入通道内，不一会儿，他从通道另一头的出口踏上地面。

    然后进入那个小房子里。

    小房子里跟以前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样子，靠山壁一侧门洞后的方形房间里，那台读卡器还在。

    赵小明在身上摸了一下，把身份卡摸了出来，往读卡器上一划。

    跟以前一样，“咣！”门洞被一道钢门封死，“啪！”然后地面裂一道缝，地板轰隆隆地向后移开，向下的阶梯出现在面前。

    赵小明收回身份卡，拎着包踏上阶梯。无源灯一下子就亮了，阶梯变得通明——像是欢迎他归来，从机甲古墓外带进来的墓色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赵小明走下阶梯。

    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除了赵小明的有规律的脚步声。

    阶梯通往地下门。赵小明来到地下门前，看了看这道银白色金属做的往两边开的闸门。这道门在无源灯映照下散发柔和的银白色光泽，安静地伫立在那儿。

    门边的读卡器还跟以前一个样子，银白色的柔和光泽，跟崭新的一样，没有一点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

    赵小明和以往一样把手中的身份卡在读卡器上一刷。

    “噗嗤！”和以前一样，门开了，一个以银白色为主调的大厅出现在面前。

    赵小明跨进大厅，“噗嗤！”那道银白色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了。环视了一下大厅，大厅还和他离开时一样，一排排控制台上一排排古香古色的电脑。

    整个大厅里映着柔和的白色灯光，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三年的时间，曾经离开过，现在又回来了。曾经他一直想要离开这机甲古墓，可是这次回来，他却觉得，这里似乎是他的家，很有亲切的感觉。

    赵小明站在银白色的门前没有多停留，立刻走向一排控制台。

    来到控制台前，“呯！”赵小明把破包往控制台上一放。

    然后按动控制台上一个按钮，启动他面前的电脑。

    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黑色背景中出现一行字：“请验证您的身份。”

    看到这行字出现，赵小明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赵小明，中士军衔，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驻守士兵兼基地指挥官。现在回来销假。”同时把身份卡在旁边的读卡器上划过，识别扫描光线同时扫过他拿着身份卡的手指。

    他低沉的声音在控制大厅里回响着。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一行字：“验证通过。”

    “连接第七舰队、C舰兵团、E机甲团加密内网，调阅阵亡名单。”

    查阅阵亡名单只有在军方专用网络里才可以查到。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权限查阅的，赵小明也只有以机甲修理基地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才可以查阅。

    这也就是他急着回基地的原因，并不是胖招待以为的他要参战了。那一个时刻，他关心是那些兄弟的生死，而不是什么参加战斗。

    离开冰封星域以后的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参加大规模的星际战争——直到他回到联邦。他很清楚，这时候，他即使以E机甲团机甲战士的身份上前线参战，对于战局发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徒劳地增加一个炮灰而已，没有任何益处。他改变不了战争进程。

    因此，他并不想参加罗尔联邦的这场战争，去前线充当炮灰。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他并不愿意参加。除非是命令下来让他上前线，他才会服从命令而去战斗。

    但是，即使上前线的命令真的来了，他也不会严格服从，他会选择服从命令的方式，打点折扣，玩点花招。战斗的方式，他一定要由自己来选择，尽可能的突破自己权限范围来选择，以获取战斗主动权。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去前线参加一场没有取胜可能的战争然后变成炮灰，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名单刷了一长串出来。

    赵小明先是查阅了C舰兵团的阵亡名单。C舰兵团的阵亡名单很短，显然第七舰队的旗舰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伤。

    当看到C舰兵团阵亡名单中并没有五个伙伴的名字，也没有瑞莎、萧凤、李薇、安琪儿及其他熟悉的人的名字，赵小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E机甲团的阵亡名单时，他的心情就比较沉重了。当年在后方基地认识的那些士兵，大部分都阵亡了。

    安德森阵亡了。这是在后方基地第一个和赵小明比试徒格斗的士兵，他当时的军衔是中士，阵亡的时候是上士。

    克莱勒阵亡了。他是后方基地第二个与赵小明比试格手格斗的士兵。上士军衔。

    迪马克少校也阵亡了。这是当年招赵小明进入E机甲团的三名主考军官中的一个。

    其他阵亡的士兵、军官，在后方基地的时候都与赵小明结下深厚的友情。500个参加猎取1亿赏金的军人，他们是其中之一。就在赶赴前线的前一个夜晚，他们抽空替赵小明拿到1亿赏金。

    那一晚告别，就是永别了。告别时的音容笑貌清晰的存在于记忆中，这次回来，却发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这么多的兄弟就这样走了，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他的视线离开名单，埋下头，让苦涩和难过的感觉慢慢的缓过去直到消失，才又重新抬起头，看了几眼战斗简报。

    从战斗简报的描述来看，战斗极其惨烈。E机甲团遭遇最惨重损失是在最近一战。

    最近一战，第七舰队被敌舰队包围，面对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斗。E机甲团掩护旗舰突围。

    最终旗舰成功突围，C舰兵团没有什么伤亡，而E机甲团这支王牌机甲团却付出伤亡超三分之二的惨重代价。

    痛心、难过的感觉重新回来了。

    赵小明关掉简报页面，断开与第七舰队、C舰兵团、E机甲团加密网络的连接。

    他不是整个战争的指挥官，他对这场战争无能为力。整个E机甲团都在前线战斗，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后方，看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难过，痛心，却无能为力。

    他想为兄弟们复仇，却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战争。

    为什么战争会打成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赵小明重新抬起头来，对着基地的主电脑下了新的指令。

    “查询我的身份，是否有和我有关的通缉令，重点查询军部内部是否有这样的命令。”

    主电脑再次连接，这次是连接军方内部公共网络。查询了一会儿，第一个结果出来了：“并无和赵小明有关的通缉令。”

    随即与军部公共网络相连接，第二个结果也出来了：“军部无和赵小明有关的通缉令。”

    至于军部内部的网络，主电脑只得出一个结果：“无连接权限。”

    与军部内网连接也只有第七舰队这样的级别才有权限了。E机甲团都无权限连接。也只能查到这程度了。

    从表面上看，赵小明这个身份还是安全的。

    “我还有多少资产。”赵小明又说。

    “你的现金资产为25436元，名下拥有白萌公司，白萌公司在绿郁星球上拥有庄园二十六处，另有账面资金56亿元……”

    基地主电脑本来只能连接军方内部网络，是不可以查询到公司资产的，但白萌公司却跟其他公司不太相同，500多位股东全是E机甲团军人，大股东又属于机甲修理基地现役军人，因此，白萌公司的资料会通过军方公共网络传送数据，按时备份给机甲修理基地。基地主电脑也只是调出最近备份的白萌公司资料。备份时间为七天前。

    “另外，军部曾经试图查封白萌公司，因没有权限没有成功。后试图以白萌公司由现役军人组建而违法再次查封，因白萌公司注册合法没有成功。”白萌公司注册地在本星地，恰好符合本地自治法律。当初赵小明注册公司时，早就考虑到这种合法不合法的问题了。也因此，白萌公司保留下来了。

    “这么说，他们虽然想查封白萌公司，却没有以我是间谍的理由来查封。”赵小明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查询完毕，这里的事情就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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